返回第十八章(2 / 2)道医首页

周锦渊笑应一声,插着兜回中医科。

还没走回科室呢,手机就响了,却是萧副院长的来电,请他到办公室去一趟。

周锦渊怀抱疑问上萧副院长得办公室,一进门便认出来,萧副院长身边的人自己在黄天霖的宴会上见到过,他点了点头,先和萧副院长打招呼,“萧院长。”

“周医生,我给你介绍一下,黄总你认识的,这位是曲先生。”萧副院长一伸手,“也是黄总的朋友,把你请来,是想求诊。”

“噢噢,可以啊。”周锦渊以为是这位曲先生病了,又没挂到号,所以走个后门来加号,反正他因为安排了会诊,也没坐诊。

就是这曲先生气色看起来不错,不像是有病的样子,难道是什么暗疾?

周锦渊都做好把脉的准备了,却见那位曲先生苦涩一笑,“周医生,不是鄙人,是犬子。”

“嗯?也行啊,那令郎在哪儿?”现场就这几人,周锦渊奇怪来求诊怎么不带病人。

“就是这一点,有些困难。”曲庆瑞揉了揉眉心。

他儿子曲观凤在两年前,因为车祸下肢瘫痪,这期间有三次短暂的康复训练,都未能坚持,且因为伤情重,被国内外许多医疗机构断定没有完全恢复的可能。

受伤后本就阴沉敏感许多的曲观凤,在屡次治疗期间,愈发没有治疗意愿。

曲庆瑞请来名老中医黄老,这位权威的结论却对曲观凤又造成一次打击。

曲庆瑞今天来三医院找周锦渊确认他的水平,都没有告诉曲观凤,或者说曲观凤暂时并不知道有这么个人。

曲庆瑞实在是怕了,怕再次让儿子失望,也让自己失望!

在他解释过程中,周锦渊频频点头,表示理解。很多时候,患者受到的不止是生理上的伤害,还有心理上的。

曲庆瑞带了病历来,“这是西医病历,还有之前我找的一位老中医记录的病案。希望您先看看。”

周锦渊接过来翻看,远程诊断要不得,但是这里资料详细,他也能大致做一个了解、判断。

曲庆瑞说:“今天我在病房看到您给一位瘫痪的病人针灸,几针下去,病人就能屈伸腿了,所以我想?”

“那位病人的伤情比令郎要轻,没有任何感觉了,不能一同比较。”周锦渊已经在看病历了,立刻如此说道。

“对,是,那您看犬子这个症状?”曲庆瑞抬手抹了一下额角,那里其实没有汗,“我听说,令尊就曾经治愈过类似的情况,香麓观的秦观主,完全康复。您手里头,也有成功病案。”

“嗯,是有,但那也没有令郎这么严重,而且即便是相同的病症,各人情况不尽相同。”周锦渊不意外他认识秦观主,萧副院长和秦观主就是朋友,他指了指病历道,“您看,这个肌体功能……”

曲庆瑞急道:“我知道情况不同,可是香麓观的秦观主和我说,您已经青出于蓝而胜于蓝!难道还不能治?”

周锦渊慎重地道:“我不是说不能治,我还没有当面给病人四诊,只看了这些资料。单从这些中西医病历来看,如果一定要我给出一个结论,我只能说,我不敢保证令郎可以完全恢复到进行激烈的体育运动。”

曲庆瑞:“……”

周锦渊观察了一下曲庆瑞的表情,为难地道:“不是吧,曲先生,令郎难道有体育方面的理想或者爱好?”

“没有。”曲庆瑞迟疑道,“不保证可以进行体育运动的意思是,可以行走?”

周锦渊:“可以啊。还有,是激烈运动,如果只是放松,跑跑步,骑骑车都是可以的。”

曲庆瑞捂着胸口,剧烈地喘了几口气。

周锦渊轻飘飘的语句,却好像在他心上有极大的重量。

只是无法激烈运动,那不就是,基本完全康复,不用坐在轮椅上度过下半辈子了?

曲庆瑞在商界向来以持重深沉闻名,但在医生面前,也只是一个忧心的家属,他一把拉住周锦渊的手,“周医生,你真的能保证吗?需要多长时间,我现在就给你诊费?”

周锦渊往后退了一点,倒是理解,可怜天下父母心啊,他本来还以为曲庆瑞是要求过高,现在看来,只要能康复人家就满意了。

“细节我还得当面四诊后才知道啊,但重伤康复肯定是需要一段时间,您得有心理准备。诊费按标准交医院就行了。”

这个病历他们是要求他到病人家里出诊的,因为病人心理状况很不好,治疗意愿低。周锦渊欠着萧副院长的人情,既然他开口了,不行也得行。

不过诊费就没必要纠结了,曲庆瑞一副要砸重金的样子,但对周锦渊来说,他至多有个开个人诊所的目标,可开诊所本也不是为了发财,否则他早不知道捞了多少钱了。

天地万物,来去有缘

周锦渊站在一个小区外,手里提着一只白色的出诊箱,上面还印了三医院的字样。现在是下午六点,他直接从三医院过来的。

曲庆瑞本来要来接他,他看着地方不远,就自己摸过来了。

曲庆瑞接到电话后,亲自出来,把周锦渊领了进去。这个小区处在海州市的繁华地带,却可算闹中取静了。

曲家这一处房产是这两年,曲庆瑞为了儿子购置的。老宅里的家用电梯原是为老人安装的,后来却只有曲观凤在用,当曲庆瑞觉察到儿子的情绪后,默默在这里买了间大平层。

曲庆瑞开了门,把周锦渊让进屋内来。

周锦渊环视一周,这里装修风格十分温馨,但好像有些整洁过头,简直有点不太像有人长期居住在这里的样子。

客厅很大,没有电视,最显眼的是一张宽阔的工作台,有好几个电脑屏幕,另外还放着一些轮椅零件。

“稍等,周医生你先坐。”曲庆瑞敲了敲一扇房门,“观凤,你能出来一些吗?我带了一位客人来。”

周锦渊听到隐约的声音,似乎不太愉快,接着伴随轮椅在地面滑动的身影,一个不算陌生的身影出现在他眼前。

周锦渊讶然,这居然是那个他遇到过两次的轮椅青年!

这次,青年脸上多了一副细黑边眼镜,但也不妨碍周锦渊认出他来。

原来是他?周锦渊一瞬间想起他和曲庆瑞匆匆照面,就是在和他见过的酒店,一时有些恍然大悟。

他说什么来着,来去有缘啊!

“又见面了。”

曲庆瑞目露诧异,他没想到周锦渊和观凤见过。

而曲观凤看到周锦渊,也是脸色稍变,嗤笑一声后低声道:“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吗?求神问佛?爸,这不像你。”

虽然周锦渊今天穿的是常服,但在曲观凤的印象里,这就是个道士,可能还是打卡上班的那种三流道士。

曲庆瑞的脸色变了变,他也试图再次说服观凤,但此前的雪上加霜,让观凤甚至拒绝他介绍,连态度也如此……

周锦渊是他郑重请来的,虽然早就说明过情况,但此时曲庆瑞还是有些担心地看向周锦渊。

周锦渊把自己的出诊箱换了一边,另一面三医院的g就露了出来,“求神问佛不一定必要,尤其是问佛。但来三医院找我应该是很必要的。”

他一伸手,“你就是曲观凤?周锦渊。”

周锦渊的言行让曲庆瑞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看着两人交流。

曲观凤没有理会周锦渊伸过来的手,“能骗到我父亲,你的手段想必不错。”

从刚才开始,在曲观凤这里,周锦渊已经从道士变更为骗子了。

“应该谈不上,如果我的手段不错,在电梯里遇到你那次,我不会那么唐突。”周锦渊轻松地道,“或许我不应该等到上次在酒店和你见面时,才问你是否在进行康复训练,但那时候我确实还无法确认,你还可以完全康复。”

曲庆瑞完全不知道他们曾经两次遇到是什么情形,但他敏锐的判断力告诉他,这段话里包含的信息量不一般。

再看曲观凤,果然神情有些凝滞。

完全康复是什么意思?

这到底是什么,一场针对他,铺垫已久的骗局?还是这个又做道士又做医生的人,真的能够以两次照面,就断定他还有机会康复。

曲观凤想到周锦渊奇怪地注视自己,冒失地询问自己……

“小曲先生?”周锦渊从自己的出诊箱里拿出了一方木制脉枕,然后抬起手,微微屈指。

曲观凤沉黯的双眼在周锦渊和曲庆瑞身上扫了一遍,曲庆瑞紧张地和他对视,而周锦渊则不急不慢,维持着原有的姿势。

周锦渊身上有让患者最不安的因素,他极为年轻,甚至从外表看应该叫年少,他夸下海口能让曲观凤这个各方权威诊治过,没有完全恢复可能的人康复,他甚至,还是个道士。

前两次见面,更算不得愉快。似乎无论怎么看,周锦渊最差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最好也是在说大话。

但他看着曲观凤,等着要给曲观凤把脉,清亮的眼神中满是自信。

说来可笑,这一刻曲观凤竟然对这个不能更像骗子的人有了一丝期待,也许是因为他几乎没有听过的,包含正面情绪的“完全康复”四个字。

即便曲庆瑞在劝说他时,也用到过这四个字,但是,曲庆瑞竟也没有周锦渊那样的神气与自信。

可能连曲观凤都没有意识到,这种信心对他来说才是最弥足珍贵的。

“……你到底是道士,还是医生?”曲观凤低声问。

他一开口,曲庆瑞就知道,既然没有一口回绝,那就证明他被打动了。

这很奇怪,明明从口才上来说,曲庆瑞应该更好,周锦渊吹得也没有多么天花乱坠,反而相当简明扼要。然而曲庆瑞没能说服曲观凤,反而是周锦渊打动了他。

或许是因为曲庆瑞已经用过太多手段?

“应该叫道医,以医弘道,济世渡人!”周锦渊毫不避讳地简单答道。

曲观凤看他一眼,皱着眉慢慢把手放在了脉枕上。

周锦渊的手指随即落下,搭在脉上。

五分钟后,四诊毕,周锦渊尤其仔细地诊察了曲观凤的经络。

周锦渊把脉枕收起来,拿出笔记本和钢笔,一边记录一边道:“元气衰败,筋失所养,经络阻塞,致萎瘫。”

周锦渊不提肌张力,不提反射,不提肌肉萎缩程度……那些已经有太多西医给患者和家属说过了。他只说自己从中医角度所观察到的情况与结论。

曲观凤的病情,在中医里归为“萎证”。他不但瘫萎,感觉功能丧失,反射消失,等等……且脸色发白,肌肤清冷,显然是正气不足。

但是,周锦渊估量了一下,确乎是有治愈把握的。

周锦渊的字迹相当漂亮,他行云流水般书写完后,挑眉道:“针灸、推拿为主,药物为辅,再加上日常也要适当进行功能锻炼。旺元气,强筋骨,化瘀血,通经络。给我半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