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一涵真的一直等到应良回医院才睡,这期间,她的父母来过几次,见她魂不守舍的样子,也不好多说,只是叮嘱她早点休息。
指针快到十一的时候,应良才匆匆赶到医院,病房里其他的人都已经睡了,连绵起伏的呼吸声显得向一涵头上的那盏灯格外孤单。
“对不起,我来晚了。”应良送完应辰才赶回来,满脸的疲惫之色,下巴上也冒出了一点青青的胡渣。
向一涵对应良永远发不起脾气,她试图从病床上起来,却被应良按了回去:“别动,你有什么需要的,你就跟我说,医生说了,你这几天需要卧床休息。”
向一涵的心,柔软成一片,她痴痴的望着忙碌的应良,她忽然很想时间就停在这一刻,应良只是她一个人的应良,而她,也不用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烦心事。
“应良,你回去,看见吴未了吗?”向一涵知道,这个问题问出来会显得她十分小气,可在应良不在的这几个小时里,她真的很想知道他去做了些什么。
大那么只要他想遇见,又怎么会见不到吴未?
应良的眼神微微一滞,有很快用笑容掩饰过去,他小声的回答:“没有,我就是回去洗了个澡,跟宿舍里的人说了两句话就回来了。”
向一涵满足的点点头,她根本不在乎应良是否说了假话,只要应良愿意开口跟她解释,她都会无条件相信。
夜渐深,应良摊开一旁的家属折叠床,靠在向一涵的床尾,准备熬过这个漫长的黑夜。
折叠床又窄又硬,应良躺在上面连腿都伸不直,辗转反侧睡不着,他悄悄起身,走到长廊尽头的阳台上,熟悉的从口袋里摸出一支烟点上,深深的吸了一口,仰着头对着夜空满足的吐出一大团白色的烟圈。
应良以前并不喜欢抽烟,甚至十分反感烟味。可自从那次事情之后,他突然发现,这一只小小的烟草,竟是能让他短暂脱离现实的一剂良药。应辰说的对,只有孤独的人才会喜欢抽烟,因为都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默默燃烧。
看不见的痛,才叫人铭心刻骨。
应良起身出去的时候,向一涵就醒了,准确的说,她根本就没有睡着。应良需要熬过去的漫长黑夜,对她亦如此。她特别害怕明天自己一睁眼,应良就不见了。
向一涵见应良出去,自己也慢慢从床上起来,小心翼翼的跟在他的身后。医院长廊静悄悄的,向一涵腿上的伤隐隐作痛,可她不放心,还是咬着牙一直跟应良走到了阳台。
他的动作行云流水,向一涵的心,像是被什么捏住一般,久久透不过气。
以前的应良,从来不是这样的。
一支烟很快就抽完,应良熟练地用脚碾灭剩下的星火,半倚着栏杆,低着头像是在思考什么。什么。朦朦胧胧的月光洒在他黑色的衬衫上,有那么一瞬间,向一涵甚至觉得他会长出一双巨大的翅膀,然后乘着月光飞走。
“应良。”向一涵心里慌极了,那种失重般的不安使她忍不住开口。
应良想的认真,一直都没有注意她一直跟在自己的身后,看见她披着病号服,虚弱的靠墙站着,连忙走过去扶住她:“你怎么出来了?不是告诉你要卧床休息吗?”
向一涵软软靠在他怀里,嗅着他衣服上淡淡的烟草味道,刚才的不安瞬间就烟消云散,她声音软软的,像被微风带起的偏偏羽毛:“我一睁眼,看见你不在,我很害怕。”
应良知道她在怕什么,伸手将她的外套整理好,安慰她:“我睡不着,怕打扰到你,就出来走走。没想到还是打扰到你了。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