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旭泽将折子塞到左冉佳的手里,继续紧张地说道:“单位发放的奖金不固定,我在外面跑车就多点,平日可能少些,好歹比工资高,够家里平时的嚼用。
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那个营生只要来了钱,我会让伙计们给我拿出一半来,剩下的继续投入生钱。
你只管在家里开开心心的,没事逛逛街看看书听听歌,爷们绝对不让你吃半点苦。”
左冉佳咬着唇瓣,眉眼笑意甚浓,打开手里的存折。这是一个纸质的折子,正面写着“活期储蓄存折华夏人民银行京都分行”,里面一页是毛先生的语录,“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不做坏事,一贯地有益于广大群众,一贯地有益于青年,一贯地有益革命,艰苦奋斗几十年如一日,这才是最难最难得啊!”再接着的是纸质手写的单子,卡得银行业务章。
浓浓的时代气息扑面而来,这个时候人们赚的钱都紧巴巴的够用,哪里会有余钱存入银行?即便辛苦攒点钱,人们的观念也不超前,觉得放在手里安心。
她从头往后翻看着,六八年就有了流水账,从最开始的二十来块钱,每个月每年逐步往上增加,到上个月竟然入账了一百九十六块!
“奖金这么多吗?”左冉佳有些吃惊,这个年代工人们拿个三四十工资都能满足的紧,六七十算是高工资了,便是靳家当团长的大伯也不过八十多块。
杜旭泽摇头笑笑,“说是奖金,不过是给我个辛苦费,爷办事办得漂亮,上面得到好处多了,可不就得给爷点肉汤喝?”
左冉佳看着那一点点积攒出来,在这个年代的巨款五千五百块钱,饶是她见过大世面也曾经有过百万的存款,心还是剧烈跳了下。
“我取了三千给几个干娘,让她们帮着张罗下。”杜旭泽解释着存折里今天下午三千块的流向,喜悦和黯然交织在一起说:“干娘找人算了,说这个月二十一是个好日子宜嫁娶。阳历也正好到了二月份,避开了周先生离世的月份。”
左冉佳的脸也悄悄红了,七五年农历是润腊月的,华夏人虽然在办事的时候用公历,可一些嫁娶、安葬、庆生等日子还是习惯性地按阴历。
周先生的离世让诚挚淳朴的百姓们很悲痛,过去半个多月了,依旧时不时地摸两把泪。大家也统一将结婚的日期从阳历一月挪到二月,以示对周先生的尊重。
其实现在已经是阳历七六年一月下旬了了,距离农历腊大月二十一不过五天的时间。
“我父亲很早就牺牲了,母亲在生了淇淇后丢下我们兄妹三人跟人另组家庭,我们也算是无父无母的孤儿。我有几个很要好的兄弟,他们家的父母也将我当亲儿子般疼,所以我认了几个干爹干娘,这几天你估计会一一见到的。”
左冉佳乖巧地点点头,在外人眼里杜旭泽性情阴晴不定,眼角那道疤痕增添的厉色也令其不怒自威。可当她摒除一切杂念,才发现这个汉子是个能让人疼到心坎的人,能被他珍重是很不容易和极为幸福的。
杜旭泽见她听得认真,语气也放软变得轻快起来,开始介绍着几个好友,希望她能够尽快融入到自己的生活里,不仅自己还有亲友也能让她有归属感。
杜旭泽是个很仗义的人,前辈子做到国际排行前一百的企业,跟其性格和人脉有着不的关系。
他身边有着一辈子共事能患难也能同富贵的铁哥们:
梁家长孙梁焕然是副团长性格刚直亦是个极为仗义的京都省长的宝贝公子陆康永,现在是文化部副局长,沉稳的性子下是男儿勃发的铁血服装厂厂长的二公子段文建,纨绔一个,平日没啥大爱好,就喜欢跟在杜旭泽身后冯坤亮是个面粉厂职员一个,早年入伍的时候曾是杜旭泽手下一员猛将,退伍后亦是唯杜旭泽是从庞景波是个人们眼中的街井无赖,祖上曾是皇商,成分不好,在哪里都会遭人歧视,他只能装作恶人,护着家里唯一的妹。
杜旭泽所说的干爹干娘是梁家长子夫妻、陆家夫妻和段家夫妻,可谓是要势有势要权有权要钱有钱,即便在京都他也可以横着走。只是杜旭泽向来信奉自己双手挣来的是真,私底下喊个干爹干娘就罢了,在外人面前依旧喊叔、婶,其中的情谊深厚不足为外人道。
“他们都是很好的人,说你既然嫁给了我,就是他们的亲闺女,一家人说话不需要遮遮掩掩,有什么说什么,才不会折了情谊,”杜旭泽说完,看见左冉佳脸上没有一丝的烦气,微微吐口气,“你,你若是不喜欢跟人来往,我就逢年过节带你走一遭。”
左冉佳摇摇头,将手里的存折收拾好放到枕头底下,笑着说:“旭泽哥,我以前内向不爱说话,总是低着头走路,并不是我不喜欢跟人来往。而是我没有旭泽哥那么幸运,遇到同富贵共患难的挚友,我很羡慕你,真的。
我借着你的光认识叔婶他们,心里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么会烦呢?
再说我嫁给你,不能让你失了脸面,令你左右为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