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熙只觉自己近日越发狭隘了起来,不仅跟后宅愚妇计较,连半百老奴也忍不得了。还是那一句,他自己吃亏向来是不痛不痒的,可是问心,他容不得这老奴几次三番在她面前无礼,这让他很不舒服,很心疼。
是以,他狭隘得理所当然,理直气壮,并且还打算一直就这么小肚鸡肠下去,最好直到地老天荒,海枯石烂,并无改过自新的考虑。
“这……”邹妈涨红了脸,别别扭扭的侧转身子,双膝略弯了弯,低头道了一声:“大公子,少夫人,老奴告退……”
慕容熙微微点头,道:“以后记得通过传,莫要惊扰了夫人,去吧。”
邹妈愤愤离去,走在路上,便想好了要将此事如何添油加醋,说与庞氏。
张问心根本没把车的事放在心上,和素秋一起,将 一秒记住域名m.3qdu.com
房送来的点心分做两份,一份儿用油纸细细包了,扎成四四方方的一提,另一份儿放在食盒里,码得整整齐齐。
慕容熙看在眼里,心头忽而就酸溜溜起来。这些年,他虽跟着外祖父,远在青州,可是也能想象出,张问心一个小姑娘,孤苦伶仃的,日子定然过得很是辛苦。
平生第一次,他陷入无边无际的汹涌的悔恨当中。倘若他当年坚决不走,哪怕外祖父再多担心,也决计无法将他带离京师。
可是……那样一来,依着庞夫人的性子,他怕是活不到今天。倒不是说庞夫人会下毒暗害什么的,因为他自幼三天一病,五天一痛,根本无需多厉害的手段,一个照顾不周,就能让自己轻而易举的命赴黄泉。
到底,是他自身的原因,错过了那本该相依相伴,风雨同舟的十年。
有小厮送了两封书信过来,是给慕容熙的,这才将他从无涯的歉疚中暂时拯救出来。
慕容熙是太学博士,麾下很有几名得意门生,虽然因为成亲告了假,学问上的一些疑难杂症,却还是非他不可。
慕容熙也不去书房,就在桌边拆了信,看了两行,忽然抬头望向自家夫人,蹙眉道:“你这身上……是什么味儿?”
“啊?”
张问心抬起袖子,闻了一闻,的确是有种香香的脂粉味道。说道:“许是从那只香囊上蹭来的,还挺好闻,是不是?”
慕容熙刚才还悲天悯人,此时说翻脸就翻脸,丝毫情面都不留,泼冷水道:“没熏死人,就不错了。”
“有吗?那么难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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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问心抬手又想再闻,却被慕容熙一把擒住腕子:“别闻了,马上洗。”
张问心懵懂的点了点头。不过很快就明白过来,兴许是怕自己身上的香味,会熏着他了吧。
慕容熙放开她,立刻便吩咐素秋去准备洗澡水。
张问心以往沐浴,顶多就是弄上一大盆水来,擦一擦,冲一冲。而且她还不怎么舍得烧柴,那水就只好半凉不热。
看着屏风后面热气腾腾的大浴桶,水上还浮着片片花瓣,不知不觉就多洗了一会儿。猛一抬眼,窗子外面已然红彤彤的,烧起晚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