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房间,吕鱼再次坐到书桌前,先在脑海里构思着,然后重新找出一个本子。
本子上没有写下什么想法之类的东西,有的就像小学数学题似的,计算着加减乘除。
这是他在计算,要是要让其他村主任帮他找人,他要给多少好处,那些村主任才会愿意干,而他也还有得赚。
他没有想过再遇见吕飞这样的,自己贴着油钱的帮他跑这事,一是他不确定其它村子会不会合并,还有就是其他村主任未必需要这事来博好感,甚至是有的村主任说不定人家早就不想干了呢。
这里是西部农村,不是沿海城乡结合部,可以在拆迁上上下其手,也不是更贫穷的大山深处农村,可以克扣上级补贴。这里的村主任一个月也就多了几百元的补贴,好一点的像吕飞这样,还领着一份电工工资,或者在收电费的时候偷偷的多算点钱。
除了这些,这时期的村主任只是说起来好看,当农民的依旧是农民,家里的庄稼地一样侍弄着,现在甚至不用交提留统筹了,村主任有限的权利也就上户口的时候开个证明,建房的时候开个证明,办什么证的时候开个证明,或者哪家结婚,跑去当个证婚人,蹭一顿喜酒。
这是吕鱼眼里这时期他们家乡的村主任,至于村主任还能做什么,他没当过也就不知道了。
真要等村主任值钱了,还得等到县城扩建到这里,吕鱼家所在的榆树镇大部分地方被划做城东,这里的村主任才能真正的火起来,可那是十年后的事了,现在影子都还没有一个,提这想法的领导现在说不定还在哪干啥呢!
写写算算,不知不觉夜就深了,老人半夜起来上厕所,见吕鱼屋里还亮着灯,走过来叫吕鱼早点睡,吕鱼这才熄灯睡觉。
第二天,吕鱼是被热醒的,即便有一个小电扇对着他吹,依旧不管用。
外面太阳已经升起老高,晒在楼板上,燥热透过楼板就传导进了屋里,吕鱼打水洗漱,又去冲了个凉,这才觉得神清气爽了。
“今天没什么事吧?”老人问吕鱼。
不用去挨家挨户的走,吕鱼此次回家要做的事就没什么了,吕鱼想了一下,说道:“待会上街买些东西就没什么事了!”
“要进城?”老人又问。
“嗯,去批发市场!”吕鱼点头答道。
“哦,那先不忙买东西,去你大姑家看看,你大姑她说好久没看到你了!”老人说道。
“行!”吕鱼点头,这本来就是他今天的一项打算。
吕鱼的大姑家在城南,家对面是木材市场,木材市场背后是几百上千亩的菜地。
“张老师,自行车放你家门前一下啦!”一楼门脸房有一家诊所,他大姑是诊所的常客,连带着经常到他大姑家来的吕鱼,诊所的大夫也认识。
大夫看到是吕鱼,说了声:“放那就行!”
他大姑家住五楼,没有电梯,就连楼道都不怎么宽,两个人面对面遇见了就要侧着身子过,稍不注意就会在墙上蹭一身白灰。
吕鱼提着一兜刚买的水果,喘着粗气,爬到他大姑家门口。
敲门。
开门的是他大姑,看到门口的吕鱼,霎时脸上就笑开了,伸手就要把吕鱼往屋里拽。又注意到吕鱼手里提着的水果,紧接着就埋怨道:“咋还浪费钱?”
“哎呀,你侄儿孝顺您的,您咋还不高兴了呢?”吕鱼嬉皮笑脸说了一句,接着就垮进门,扶着他大姑进客厅的沙发坐下。
吕鱼打量着很久不见的他的大姑,其实他大姑在他重生回来前就去世了,算下时间确实不短了。
他大姑是个慈祥的小个子老太太,一辈子没怎么跟人红过脸,对他更是没话说。
此时看着大姑稍微有些发福,还不臃肿的身子,吕鱼是由衷的高兴。
有时候吕鱼很恨这老天对他不公,但有时候他又感谢老天让他遇见很多对他好的人,比如他爷爷,比如他大姑,即便那个精神状态时好时坏的父亲,虽然不能在物质上给予他帮助,但是对他的疼爱也是真的。还有愿意嫁当时一无所有的他的他媳妇,还有意把女儿嫁给一无所有的他的老丈人丈母娘。
如今他重生回来了,对他好的人依旧会对他很好,而上天对他的不公,好像随着重生,也弥补了回来,甚至今后的人生好像会越来越好。
吕鱼的大姑,上下打量了吕鱼一下,皱了皱眉头,有些嫌弃的说道:“不是说白面馒头养人嘛,怎么你还是这么瘦?是不是吃不惯,挑食了?”
老太太精神还不错,虽然时常生病,但是还没有到后来连家门都出不了的程度,说着话就起身给吕鱼倒水、削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