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这送的是份心意,几月前是老夫人说今年不来,可前几日又匆忙赶来,如今大雪封路,那报信之人来得本就晚了些许时日,应备不及难道不是情理之中?更何况这锦被本就折叠而起,只那么一眼,老夫人又怎知内有乾坤?”
夏氏哑了声,的确,往年每到她们献礼,老夫人总是兴致缺缺,哪里还会看的真切?
更遑论那已折叠好的锦被,只要面上端倪不限,又有谁人能察觉?
饭菜很快便被端上了桌,以防凉的太快,俱都盖着盖子,随着汀兰一一揭开,白色的烟气袅袅而起,凝染拉起夏氏崔在身侧的手,二人坐在桌前,挥退汀兰与竹语的伺候。
似是被凝染劝服,又似感到了腹中饥饿,夏氏顺从坐下,看着凝染给她一一夹着她爱吃的素菜,不由笑了。
“这么繁琐作甚?直接让汀兰来便好......”
“所谓亲所好,力为具;亲所恶,谨为法,既然是娘亲喜欢的吃食,染儿自然想要亲手聊表孝心,又怎能让汀兰代劳?”
“我竟不知你何时竟看得进弟子规,想来你父亲回来知道了定会以为你转了性。”夏氏被凝染说的眼眶一热,掩饰的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嗔笑。
凝染嬉笑闪躲,瞥见夏氏碗中堆积的菜已然冒了尖,不由缩回手,这才开始为自己夹菜。
垂下头,夏氏眼中有些模糊,使劲眨了眨眼,将眼中泪意逼退,嘴边却是怎么也止不住的笑意,虽然这几日染儿一直对她亲近有加,这在往常是她所奢求,甚至是不敢想。
可这几日,却每每让她欣慰感动险些落泪,想来大抵是前些时日染上风寒后便知事了不少,就连以往让人头疼鲁莽之事也并未再有,这让夏氏心中不由将其归功为梦笙阁的孙嬷嬷与竹语二人。
至于竹香......她虽不喜,但见之她们私下缝制送老妇人之物,皆是由竹语经手,就连这两日竹香本想过来,都被染儿着人打发了去,想来,染儿心中还是有些成算。
夏氏微微放心,许是心中忧愁散去不少,晚膳时分,竟比平日多吃了半碗膳粥,就是夏氏也有些惊叹。
放置好了锦被回来的汀芷与汀兰让几个丫鬟一同收拾着,喜得见牙不见眼:“四姑娘来的这两日,想来这饭菜都香了不少。”
凝染故作恍然大悟:“汀兰这话倒是实话,我瞧着你这两日总盯着小厨房做的糕点垂涎欲滴的样子,怕是也吃了不少,就连这脸都圆了一圈儿。”
“四姑娘!你就别逗奴婢了。”汀兰被打趣的面上羞红的跺了跺脚。
“怎么?我这是在提点你,别倒时像那冯大人家的奶娘,吃成了胖墩,连侧门都出不去了。”
汀兰惊呼一声,双手紧紧捂住圆脸:“奴婢,奴婢才不会成那样......”
“好了好了,别再打趣汀兰,”夏氏及时止住了凝染的调笑,又命人掌好灯,这才让她们捧了暖炉候在外间。
“娘亲,”凝染一把拦住夏氏胳膊在一旁小塌坐下:“染儿许久未曾听娘亲弹琴,这祈岁会快开始,不若娘亲教导教导女儿?”
听凝染说起祈岁会,又是这般撒着娇的小女儿样,夏氏自然应允,她琴艺虽说不上顶好,但自小家境富裕,父亲更是捧在掌心,她爱琴曲,父亲便重金请得当地名家入府教授。
这么些年,倒也小有成效,教导凝染倒是绰绰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