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辞捂着脸从长椅上站了起来,vivian已经瘫倒在地,不晴的手还捏在她的手腕上,却仍旧没有办法把vivian从地上拽起来,不晴看着花辞:“没事吧?”
“没事……”花辞放下了手,但是头发帘遮了下来,挡住了大半张脸,而这时,符减和晏非已经跑了过来,张谦作为主人当然也及时赶到了。
张谦在问vivian是谁的女伴,花辞告诉他了,他就叫人去找谈石,晏非在关心花辞身体,花辞低声笑了一下,她道:“晏非?”
晏非愣了一下,道:“是我。”
符减一直低着头看那块怀表上的数值,但是现在他也不能确定,刚才暴涨的数值已经跌了回去,虽然依然在正常数值以上,但是不晴和花辞都是生死人,怨气数值向上浮也是在常理之内的,所以他一时没有办法拿捏准状况。
花辞伸出手,攥着晏非衣服的下摆,晏非下意识地想避让开,但是花辞没让他挣脱,于是他忍了忍,也就站着不动了。花辞抬头,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半是嘲讽,半是怅然,她道:“嫌弃我?厌烦我?”
晏非道:“不是,我只是很久没有和旁人有这样近的接触了,一时不大习惯罢了。”
花辞攥着他的衣服下摆,往前走了两步,更近了,晏非这回没有动作,只是低头看着花辞踮起脚后跟,把唇凑近他的耳边,轻声道:“连你的夫人都不行吗?”
晏非震惊地瞪大了眼睛,他下意识地把花辞推开,却不曾推远而只是拉着她的胳膊,想要看清花辞的脸庞,想要知道站在面前的究竟是他认识的阿辞还是花辞。
“当然……”
花辞脸上是轻描淡写的神情,她道:“不用解释,我能理解,都一百年了,不值得挂念一个死人。”她伸出手,想用指尖去抚摸晏非的发丝,去触碰眼角的绯红,但最后,她的手还是放了下来,道,“你活得这样好,真叫人嫉妒。”
“不是这样的。”晏非想要告诉花辞,从她失踪开始,他拖着病体没日没夜地寻着她,寻了大半年,直到遇上了不晴,才知道长生殿的存在。他又花了两年的时间,才终于闯入了长生殿。
他还想要告诉花辞,他活得一点也不好,他压根没有活着,他是个死人,他过得很苦,苦到自己都快忘了从前的自己曾经拥有着充沛的情感和挚爱的恋人。
但是花辞根本不想听,她在血池中苟延残喘之时,时时刻刻都在思念着晏非,盼望着他是个英雄能从天而降救她出火海,但是她所有的企盼和愿景都在长生殿里被张开平碾得粉碎,有时候,活到绝望处,她甚至都不明白为什么还要活着,她去撞过装了电网的墙壁,是图南把她拽回来,她想过淹死在血池里,是图南把她捞回来,她还想过索性命丧在生死人的口中算了,还是图南掰开碎牙把她拖了出来。
在她最阴暗,最绝望的时刻里,没有晏非,晏非忘她如忘尘土,厌她如厌鬼魅,弃她如弃敝履。
符减皱着眉头看花辞,他察觉到了这时候的花辞很明显地与平常的她不同,他相信晏非也看了出来,所以并不意外看到晏非的指尖已经捏了一张符箓,只等着花辞一不注意,就将她擒获。
晏非道:“阿辞,我们家去,等到了家,我在把这些年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你听,你也要告诉我,这些年你去了哪里,过得好不好。”
花辞笑:“我该过得好吗?倘若我说不好,你的心是否还会有一丝的愧疚与悔恨?如果有,那我告诉你,我过得一点也不好。”
“阿辞。”晏非叹息了声,在他抬手的刹那,花辞手疾眼快,格手挡住了晏非的手臂,她的周身都泛着黑色的雾光,晏非眯着眼看着,道,“我不管你是谁,又为何要冒充他人,但是恩怨是我和你的,休要将他人牵扯进来,占他人的便宜。”
花辞冷声道:“我这不过是物归原主,拿回自己的东西罢了。”
符减此时也要捏符来助晏非,但却被张谦拦住,他慌张地看着四周,道:“打不得打不得,我这请来的都是再正常不过的商人政客,倘若把事情闹起,可收不了尾。”
他这一打岔的功夫,花辞已经团了怨气往晏非砸了过去,晏非抬手捏符用流火烧了,花辞趁着这档已经顺利地脱开了身,速度之快,叫人怀疑是有同伙接应。
符减很生气:“张家主此举怎么总叫我觉得是在做花辞的接应?”
张谦收了手,掸了掸身上不存在的灰,道:“人是晏家主带来的,要问责该问晏家主的不是,符家小家主偏偏问我,算是迁怒移罪了吧?”
晏非紧绷着下颌,道:“我要见谈石。”
张谦倒是没有拦,扫了眼还晕着的vivian,道:“到楼上的小客厅去谈吧,别打扰我的客人。”
符减看着张谦走开了,嗤了声,道:“张老贼绝对有鬼,前几天胡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现在倒是这么礼貌,变了性。唉,你就让人这么跑了?”
“不,我在打电话。”晏非拨通了沈伯琅的电话,“你带人去茗山。”
不晴道:“需要我帮忙吗?”
晏非道:“不用麻烦了。”
他的心情很不好,非常暴躁,如果可以,还真想要亲自出马,杀上茗山,捉回花辞和恨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