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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伯琅给常明打了电话,因为工作繁忙都快住在实验室里的常明接到沈伯琅的电话都快发疯了,他抱着电话吼道:“你大晚上发疯自己撞树把车子撞坏没法回家,却要我在还为数据抓狂的时候给你安排一辆车?沈伯琅,执行司那边是你在负责,不是我!”

他吼着就把电话给挂了,沈伯琅沉默了会儿,把手机放回了口袋里,他道:“虽然这不大好,但是我总是在心灰意冷的时候打电话给常明,只要听他在电话那头生机勃勃地骂着,我才会有一点活过来的感觉。”

花辞摊手,道:“你是受虐狂?”

“当然不是,只是常明的骂声里有烦恼,有生活,还有情感,这会让人觉得生机。”沈伯琅道,“或许是因为的我缘故,又或许是和晏非待在一处,连原来活泼的不晴都开始变得阴沉起来,当然,我知道最关键的事是我们都放下不过去。”

花辞表示理解:“老爷爷们总是有很多的故事。”

沈伯琅笑了一下,他头仰着靠着椅背,道:“我必须和你说声抱歉,上一回你出事,我除了想要从你的魂灵中问出些关于长生殿的过往,还想要从你的魂灵中找一些痕迹,或许里面会有我认识的姑娘。”

花辞道:“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和我坦白过往了吗?我现在很愿意洗耳聆听,以便知道为什么我会和上个世纪就该消失的长生殿有了联系。”

“你知道长生殿?”沈伯琅很意外,“晏非已经告诉你了?”

花辞道:“只是告诉我长生殿的一些事,但是我总觉得他知道的也不多。”

沈伯琅道:“他当然不清楚,晏家老太爷一直都瞒着晏非,事实上,在他大半的正常人生中他只是一个新青年,在留洋回来之后他甚至不在家里住,如果不是为了工业兴国,我想他更愿意北上干革命。但是我不一样,我是晏家长工的儿子,因为识字一度很得老太爷的选择,所以我曾在长生殿工作。”

花辞愣了一下,道:“晏非从未提到过这点。”

沈伯琅道:“我也从未和晏非提过,那还是我最有野心的时期,想要费尽心思往上爬,当我知道晏家核心的事业根本不是面粉厂,而是一个地下宫殿时,我没有任何的理由拒绝,但我发誓,那只有五个月的时间,等到我开始明白长生殿的真相时,我即刻从那里离开了以致于我遭到了追杀。”

“因为你带走了某些秘密。”

沈伯琅嗤笑:“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接近长生殿里最核心的实验室和观察室,我只是负责筛选。”

“筛选?”

沈伯琅闭上眼睛,他长长地呼吸着,道:“我每天花八个小时在工位上,那意味着每天大概会有五十到六十个人被送进长生殿,等到我离职之际,已经至少有7500人因为我而受尽折磨或者丧命或者变成怪物。”

花辞道:“那我呢?我和长生殿有什么关系?”

“你是其中的一个实验品。”

“你送我进去的?”

“我那时已经离职,还在被追杀着。”

花辞想要接受这个说法,但依然觉得难以置信,她道:“这对我来说真的很荒谬,沈伯琅,我有爸爸,我有童年,我有从小到大如何长大的记忆,虽然它们几乎都变成了片段,但至少,我是有记忆的。”

沈伯琅道:“我们只知道你进入了长生殿,但我们并不清楚你在里面遭遇了什么,结果是什么,这些都是我没有办法回答你的。但晏非在给我发的短信里,你几乎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想起来了。”

花辞道:“我还认识晏非?认识你?”

沈伯琅道:“当然,你是晏非的夫人。”

花辞无语了半天,最后她摇下了车窗,探头看了会儿这黑漆漆的夜色和偶尔会传来的野兽的声音,道:“我真想自己徒步走下山。”

沈伯琅道:“我知道你需要时间接受这些事情,我给你时间,我的车还有二十分钟才会到。”

花辞看了他一眼,道:“算了,我自己下山吧。”

“下山之后要去小别墅,不要乱跑。”

花辞回答她的是沉重的关门声,她的脚步很乱,有那么几下,她完美地避过了路上的碎石头或者坑,但是却差点被自己的脚绊倒在地,她恼怒地发出了厌弃的声音“靠,连路都不会走了”,但是等到再走上一段路,那些恼怒随着山风散了点之后,惊恐和悲凉又漫上了心头,她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她明明有小时候的记忆,她还有爸爸,但是现在却有人半道冲出来试图要把她视如至宝的过往碾碎,扔在地上,在唾上唾沫,道:“这些都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