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发生了什么?
梁城仍陷在无解的迷茫之中。
他看到良少爷瘫坐在沙发上,神情恍惚而惊愕。他看到他还握着自己的手腕发抖,那副没出息的样子真叫人侧目鄙夷。
尽管不应该,但是同样的,身为少女同伴(大概)的苜蓿也并不理解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
在被少女接触到的瞬间,那个高大的男人便突然不动了。随即少女以利落并且轻而易举的方式,将男人简单地制服于桌台。
这就是眼下的情况。
黑衣保镖们愣了愣,相视几秒,过一会儿才扑上前去。指虎、小刀、棍棒,此刻全部倾巢出动。少女或以膝盖,或以掌根,始终压在男人背上,灵活调动剩余的身体部位,像使用武器一般将男人们尽数打倒。
在那之后,被她当做软垫靠压的男人才缓缓醒来。
少女获得了毋庸置疑的胜利。
现在她要履行承诺,“拧断你的一条胳膊”。
有人在包厢外敲门。
此时这种事情实在无关紧要,没人想要挪步去开门。
“没事,”少女不带多少情感地调侃道,“只是会让你脱臼而已,随便去个小诊所就能治好的,也算是折扣。”
少女将男人的手臂拉直,倾斜身体,借助自身重量朝后拉扯。
剧烈的疼痛随即袭向梁城,他试着咬牙忍下这缓慢的撕裂折磨;他竭力挣扎,右手在桌台上刮出划痕,但是没能起来。他好歹没有发出任何哀嚎。梁城知道哀嚎会给敌人带来怎样强烈的快感,会有多么合她的心意。
无比漫长的煎熬。梁城紧紧咬牙,口中满是血味。他这样忍耐着。
手臂被卸虽然痛苦,但平心而论并非大罪,也不会留下过于恶劣的后遗症。
不过梁城幸也不幸,并未真被扯断胳膊——
门突然打开了。
凝固的空间被打碎并重组。
包厢外的走廊里混杂着各种各样的细碎声响,有舞厅的音乐和笑闹人声,然而有一道声音清晰入耳:“都停下来。”
无比冰凉的言辞,以不容置疑的语调响起。
这种说话的方式让梁城想起水先生。但这不是水先生的声音。
之后他却又真的听到了水先生。
“你们在做什么?一群无用的瞎眼耗子!”这是水先生。他此刻听起来居然不及有往常的三分威严。那份怒意被压制过,为了不要喧宾夺主。他大声呵斥,也像在演戏,“你们竟敢这样怠慢月小姐!”
苜蓿一愣。
怠慢“月小姐”。
这话说的,仿佛眼下被欺负的人真是那名少女一样。
苜蓿看向说话的那两个男人。
两人都身穿西服,但是其中一个穿出了标准暴力集团干部的风格,符合人们对那些罕见职业的想象,另一个则更加近似公职人员。
像暴力集团干部的那位中年男子身穿浅色条纹休闲西服,内配印花衬衫,戴着一顶软边西服帽。另外那个男人则看上去相当年轻,有一头红发与翠绿的眼睛,按理说应当是相当惹眼的外表,却因为修剪得当的发型与一丝不苟的神色,显得更像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青年公务员。
少女没有回头。
“操。”苜蓿听到少女暗骂了一句脏话。
整个形势越发扑朔迷离。
苜蓿选择继续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