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她能见到的,都是些温文尔雅、彬彬有礼的世家公子,像这人一样率性豁达的还真难得一见。
她正这么想着,老鸨上来敲了门,叫将离道:“姑娘,有客来了。”
将离坐正身子,问道:“是哪一位?”
老鸨道:“就是上次那位坐了一会就走的相公。”
将离听了,勾起嘴角笑道:“好啊,快请他进来吧。”
她平日面对他人,脸上的笑容都可勾人心魄,偏就今天笑得阳光般灿烂明媚。
那人走上来时,将离已经斟好了酒。她知道这人似乎对茶不感兴趣,倒是对美酒爱不释手才对。
看那人进屋,将离笑道:“奴家以为相公不喜欢奴家,再也不会来了。”
那人一笑道:“怎么会,上次是和兄弟早有约定,所以才早早走了。这不是怕姑娘怪罪,特意来跟姑娘赔不是的。”
这一个“赔不是”,那人又要赔进去五十两银子了。
她笑着打趣那人,那人却讷讷不知如何还嘴,只连声称“是”。那一日二人只是闲聊,天南海北,古今中外,什么话题都能聊起来。
那人不让他弹琴唱曲,也不与她吟诗作对,只她想谈什么便与她谈什么,遇到那人接不上话的时候,他便坐在那静静听着她给自己讲解。
二人就这么不知不觉聊到半夜,将离眼看着已经到了这个时间,便想着要留那人在此过夜。可没想到那人与自己又寒暄了两句,转身便走出了房间。
等他走了,老鸨进来问道:“今日如何?看他在这屋子里待了这许多时间,应该是发展得不错吧?”
将离笑着点点头。二人在一起这么久,居然什么都没发生,这道也是件奇怪的事。可是她依然觉得开心,别人来都是找自己寻开心的,唯独这人,似乎是来让自己开心的。
那老鸨挤眉弄眼地小声道:“姑娘可知道那相公是什么人?”
这么说来,自己还真没问过他的名字。将离摇摇头,等着老鸨给她答案。
那老鸨道:“我今个打听清楚了,他叫做李喆,是豫王陈宁的结义兄弟,是那名震天下的冀州十六骑之一,可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将离听了,却木头般点点头。他是“冀州十六骑”之一?十六骑因陈宁而贵,如今陈宁早死在了居庸关,这十六骑虽然名声响亮,但恐怕处境并不安全。
只是这些,与她一个青楼女子又有什么关系?她只管做她的生意就是了。
这之后,李喆常常来找将离,他每次来,将离都会十分开心。后来将离也特意准备了几坛子好酒,专门等着李喆过来。
李喆算是回头客,但始终算不得常客。他一月中也就来上一两次,每次只与将离吃酒谈天。如此一来二去,将离渐渐习惯了有李喆陪着的日子,也越来越期盼李喆的到来。似乎只有在李喆面前,她才能卸去自己的伪装,变成那个真正的将离姑娘。
就这么过了半年,一次两人仍旧饮酒聊天,情到深处时,将离忽然觉得一阵恍惚自己是不是爱上了这个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