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白色衬衫的光头男子名叫祝山,是曾经陈老帅的同乡。
没上过什么学,当初在镇子上凭着一手杀猪的好手艺,小有名气,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与陈老帅看对眼的,在后者起事后,祝山扔下了手中的刮毛刀,直接跟了陈老帅。
“老帅真的死的太冤了,直到他们死,我们都不知道究竟是谁下的手!”
祝山粗犷的脸上,露着悲痛。
这时,旁边一个中年男子腾一下站起来,怒声道:“肯定是张小个子的人干的,要不然谁会设计老帅?”
“老聂,这也不一定,当时战场乱成一片,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家都杀红眼了,哪儿还知道谁是谁的人?”
旁边一个看起来老成的中年男子拿着石楠木的烟斗,放在嘴里吸了一口说道。
他是这些人里面年龄最大的一个,比陈老帅都大,以前喜欢抽烟逛窑子,陈铮也不知道俩人是怎么认识的,这样一个人,最后却跟了他那位便宜老爹出来扛长枪。
“我看就是他!”
姓聂的中年男子有些不服气,也许是屋子里太热,他伸手解开了胸膛前衬衫的三四颗纽扣,胸前的肌肉便是显露出来。
黝黑的皮肤,在右面胸口出,还有一个碗口长的刀疤痕迹,聂荣道:
“张小个子多阴险,占着那东面的三个城不说,现在竟然进到山内开争夺天下,狼子野心已经昭然若揭,肯定是他设计谋害了帅爷,趁机减少我们皖系一派的力量!”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争吵起来,一会儿说谋害老帅的真凶,一会儿又骂起了北方姓段的狗娘养的,一会儿又对批判张小个子挥军入关,一会儿又开始悲痛老帅阵亡,前言不搭后语的,完全没有一个中心主题。
陈铮静静坐在一旁,他没有说话,一边听众人说话,一边暗中观察着每个人的神色。
就在这种默默观察中,一瞬间,陈铮发现自家那位未谋面的老爷子身边这十三位元老,真是各有特色。
有看起来粗鄙、说话却文绉绉的祝山,有很少说话却双眼有些阴沉的霍东风,有烟斗不离嘴、神色淡然的黄城越,有身体精瘦脾气暴躁的聂荣……
总之,观察下来后,每个人都是各有特色。
大厅里的水晶吊灯一直亮着,挂在墙上硕大的石英表内,分针在不停的行走,发出一道道细微的清脆声响。
从早上七点半,一直说到十点多左右,众人才停了下来。
好似都说累了,端起桌上的茶猛喝了几口,哐当一下,水杯重重放在大理石桌上。
霍东风偏头看向了陈铮,脸上露出一些恰如其分的微笑,说道:“世侄,你放心,虽然大帅他们走了,但是你十三位叔叔还在这里,只要有我们在苏城一天,就缺不了你一口吃的,你就好好待在大帅府,大帅他们的仇,我们会给他报!”
“对啊世侄,你是咱们大帅唯一的儿子,现在大帅他们没了,我们肯定会将你照顾好。”
一旁的祝山也粗着嗓子开口说道。
“就是就是!”
“大帅他们的仇,世侄你交给我们好了,我们一定把那些黑了心的家伙亲手手刃,来告慰大帅他们的在天之灵!”
顿时间,其余众人也都是纷纷开口。
陈铮看了看众人,也不说话,手中转着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