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入云的方尖碑从云中倒下,重重地砸在凯旋广场之上,砸在众多防御工事之上,砸在正在防御工事中前进的政变军士兵身上,将一切都碾成了齑粉,压成了平面物体。
何遇被安德切尔拉了一把,倒在一道壕沟里,随后便听到一声摧天裂地的巨响,方尖碑击地产生的震动让他的五脏六腑都抖了起来,碎石和灰尘扑了他一身,就像一场大地震一样。
何遇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身旁,大脑短路,说不出话,也做出不了任何反应,呆呆地僵直住了。
他已经被深深的震惊完全覆盖。
从何遇的视线看去,是撞击在地上的方尖碑,远处看去就已硕大无比,在近处看起来更是巨大,像一座山岗一样,牢牢地压在了这里,而方尖碑在他的视线范围内,还只有很小的一部分。
但是,在那里,原本站着几名炼金术师。
那些和他一个班的炼金术师们,那些对标准胸墙茫然无知的炼金术师们,些紧张救治着受伤士兵们的炼金术师们,那些和他一同随着连长梅尔撤退的炼金术师们。
何遇仍然记得他们每一个人的长相,他们恐惧的表情,他们冲锋时的吼声。有个胖子前不久分给了他一瓶水,那个头上有块伤疤的炼金术师刚刚还在开着低俗玩笑。
方尖碑砸下后,他们都消失了。
消失在了方尖碑之下。
再无声息。
何遇倒下的地方离他们只有两步。
假如他在冲锋的路上稍偏一点,假如安德切尔不拉他那么一把,就会同样消失在那里。
这是他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死亡。
近在咫尺的死亡。
“起来了!还愣什么!”安德切尔嘶吼道。
“方尖碑…他们都……”何遇依然在方尖碑倒塌的震惊当中。
“都死了!要不是我救你,你也死了!想活着的话,快起来!”安德切尔伸出一只手猛力拉着何遇,想要把他拉起来。
何遇一阵恍惚。
老一举着酒杯,对何遇说道:“要记得……活下去!”
角峰大叔拍拍何遇的肩膀,说道:“假如明天战争就将爆发,你不会怕死吗?好小子。”
芙蓉花。
“等你回来,你要娶我!”木槿开心地大喊道。
一股力量从头部开始沿着神经传遍全身,浑身一震,醍醐灌顶一般,何遇终于回过神来,发现安德切尔正用力拉着他,他也反向用力一拉,站了起来,从壕沟中捡起了沾满泥土的仲裁者。
安德切尔身上到处都是泥灰,袍子也碎了几条口子,何遇也好不到哪去,但两人都没受什么伤。
方尖碑倒塌激起的烟雾仍未散去,在火光的照耀下,四处看去,到处都是失去了组织的士兵,许多人仍没反应过来,还有一些人试图从方尖碑下挖出他们的战友。有个家伙的两只腿被方尖塔砸中了,他的惨叫已经在短时间内变得有气无力了。
在刚才,士兵们仍像潮水一样向方尖碑发起进攻,只过了一瞬间,整个进攻的势头就彻底被方尖碑的倒塌所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