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朗再回到华信上班时,有点不敢见凌榆雁。他一想到那天冲动之下放在凌榆雁家的盒子,就忍不住暗骂自己是猪头。凌榆雁怎么可能喜欢那种东西?只怕收到了都不知道往哪丢。可是送都送了,又不能收回来,心中太过尴尬,就只好处处躲着她。
凌榆雁这几天也在有意无意地忽视霍朗。按理说,她作为分管副总,总该问问霍朗去澳琪做了什么,可是一想到家里摆的咖啡杯和小柯基,就有些开不了口。要说什么呢?要不要谢谢他?就这么犹豫着,几天的时间就过去了。
这天中午快下班的时候,霍朗忽然接到蒋芸的电话,说是要请他吃饭。
霍朗忙推辞。可是蒋芸声称已经到了华信留下,如果霍朗不来,她就一直在门口等着。霍朗无奈,只好一下班就抢在众人前头下了楼。
蒋芸果然就在华信大楼的外头。她心情很好,执意要请霍朗吃日料。霍朗本来顾虑着被人看到不太好解释,还想推辞,不过考虑到日料店里都是隔间,私密性相对较好,再加上蒋芸实在热情,就同意了。
吃饭时蒋芸把这几天的事情和霍朗说了一下。她按照霍朗的提示,请了一位律师,向法院正式提起离婚诉讼,又在律师的协助下向恒盛银行申请到了一笔贷款,解了燃眉之急。霍朗听了也很高兴,两个人边吃边聊,一直聊到了霍朗下午上班的时间才起身。
没想到刚一拉开隔间的纸们,霍朗就看见凌榆雁迎面走来,顿时脸有点绿,心虚地低声喊了句:“凌总。”
凌榆雁也看见了霍朗,她不认识蒋芸,便有些疑惑地看着两人。霍朗只好咬牙向两人互相介绍:“凌总,这是澳琪的蒋总,这是我们贸易部的凌总。”
蒋芸一听凌榆雁是华信的部门负责人,原本堆着笑的脸一下子冷了下来,冷淡地点点头,就算打了招呼。又冲霍朗道:“小霍你上班去吧,我也就回去了。等你闲了,姐再请你吃饭。”
霍朗一脸尴尬地和蒋芸道了别,又更加尴尬地回到凌榆雁身边:“凌总,我”
凌榆雁低头看着表,一边往外走,一边说道:“不想说就不用说,回去上班吧。”
“不是不想说,”霍朗乖巧地跟在后头:“是我还没想好怎么说。”既然已经撞上了,况且本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霍朗干脆三言两语把这几天的事挑重点说了一遍。
凌榆雁一言不发地听完了,想一想,忍不住笑:“你居然用这种方法帮了她。”又若有所思道:“比起金融业,你其实更适合做律师吧,为什么要进华信呢?我看你的在校成绩很好,学历也没得挑,为什么要放弃学了好几年的专业?”
这个问题霍朗已经回答了不知道多少次,答案早就烂熟于心,可是他不想拿那些话搪塞凌榆雁,便反问道:“凌总,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想办法帮蒋芸吗?”
“路见不平?”凌榆雁歪着头开了个玩笑。
霍朗却有一瞬间的失神。他从没见过凌榆雁这么孩子气的一面,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可爱的有些犯规。
凌榆雁被霍朗盯的有些不好意思,两人站的地方又离华信大楼很近了,周围已经能看到几个熟面孔,一时有些心慌,便扔下霍朗,自己一个人走在前头。
霍朗回过神,忙追上去,为了掩饰刚才的失态,急急开口道:“我以前没毕业的时候再律师实习,曾经跟着做过几单法律援助的案子,接触了许多类似蒋芸的情况。都是丈夫在外头借了钱不还,然后不知所踪,留下的妻子就很可怜,既要奉养老人、抚养孩子,由于婚姻法的限制性规定,又要替丈夫还债,过的很是艰辛。我曾经查过资料,因为配偶原因被动背上大额债务的,85以上都是女性。可是在当时的条件下,即便我有心,也帮不了她们。那天第一次听到蒋芸的情况,我就想起了以前的事,既然现在有了新规定,就想着能帮多少是多少。”
凌榆雁不由得停下了脚步。她能看得出来霍朗家境很好,再加上刚见面时他那散漫的态度,不免以为他是那种来华信体验生活的纨绔子弟。可这段时间相处下来,尤其是经过澳琪这件事,才发现霍朗和她当时想的,有些不太一样。
“你来贸易部也快满一个月了,今天下午你去找曾总说一声吧,申请转组交流,明天就去融资组实习。”凌榆雁丢下一句话,快步往华信大门口走。
什么?霍朗大吃一惊,迈开长腿,几步就追了上去:“凌总,你不要我了?”
这是什么话?凌榆雁猛地停下,没好气道:“你说什么呢,你来了这么久了,合规和风控都转过一遍了,轮也该轮到去其他组了。”
霍朗差点撞到凌榆雁身上,虽然及时刹住了脚步,可两人贴的太近了,他简直能闻到凌榆雁头发上清新的洗发水的味道。霍朗忙狼狈地退后了一步,嘟囔道:“你走那么快,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