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番拆招,辰阳镇定了许多,即纵身后跃欲与杜弱隔远相持,左手仍捏着剑指挡在胸前,右手将木剑挽在身后,以缓解右臂酸麻。
杜弱连忙展开身法前跃,短刀直指辰阳,辰阳缓缓地挽着剑花,剑指暗动,伺机而待。
不料,杜弱手腕一转,令短刀脱手悬空,随即一掌拍向刀柄,杜弱手法极快,短刀霎时疾飞。辰阳已然凝神静待,只是短刀太快,只得身体后仰,剑指往上一顶,弹开短刀。此时,杜弱已跃至辰阳上方,凌空出腿扫向辰阳,辰阳强忍右臂酸麻横剑来挡。
辰阳横剑瞬间,一股外力袭向辰阳双腿,使得辰阳仰面倒地。杜弱见势即翻身收腿,顺势接回短刀,其身法如行云流水,又博得众人阵阵喝彩。
杜弱冷道:“对不起了,方才说你是骗子是我的不对,你的武功还不错,不过十招之内我还是能胜你。”杜弱说完,转身便走,那独臂人在其身后相随。
辰阳心中疑惑:“明明是我为避短刀而倒地,这盛气凌人的女子竟会向自己道歉。”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心中有些沮丧,想到平日里勤学苦练更是叹气连连,若是师父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番冷嘲热讽。
往张府的路上,杜弱微怒道:“离叔你为何要出手?十招之内我必能胜他。”
独臂人道:“原因有二。其一,若是一次出手便取胜,那是对手太弱,大小姐本为扬名,如若对手太弱,大小姐根本无法显威二次出手,那少年巧妙地拆了大小姐的双招,的确有些真本事三次出手,打败一个有些本事的人,时机正好,目的可达。其二,十招之内大小姐未必能胜他。”
杜弱一听,心中怒气更盛,道:“您且说来我听听,十招之内我为何不能……”
不等杜弱言尽,独臂人起手捏住杜弱的手掌,将真气缓缓输入杜弱掌中。杜弱立即便觉左臂如暖流按抚,酸麻之感渐退,心中的怒气顿时消了大半。
独臂人道:“这少年前前后后仅用剑花与剑指应对,虽不知其剑法如何,但可知其心思机巧,颇有悟性,且平日里练武必定是勤奋刻苦,大小姐与这样的对手比武,十招之内难见胜负。
杜弱冷哼道:“未必见得,或许是他是无招可用。”
独臂人道:“剑花娴熟可轻易挡刀,足见其刻苦。剑与剑指并用拆双招,足见其心思机巧。拆招之余还用剑指点中了你的少府穴,那便是悟性。”
独臂人平日里寡言少语今日偏偏对这陌生的少年诸多溢美,话虽有理,但是与辰阳对决时,分明是杜弱占据上风,独臂人却心向外人,令杜弱心中愤愤不已,怒气又起。
杜弱愤愤道:“我与您打个赌,如何?下次再见他,十招之内定能胜他。”
独臂人道:“这个赌,属下应了,只是眼下要紧之事是立镖旗擒飞贼……”
从莲子大街到荷城北,辰阳不知喊了多少遍自夸武艺,誓擒飞贼之词。
时至正午,已是饥肠辘辘,正欲寻个地方吃饭,忽闻一个声音道:“少年英雄,不吃饱何以擒贼?来,我请你吃一碗岭南米粉。”
辰阳寻声看去,是王笑风,正坐在街边的粉摊吃米粉,模样十分悠然自得。辰阳顿时心喜,快步走去,与王笑风相对而坐,道:“师父,半日不见您,徒儿甚是想念。”
王笑风笑道:“承你这份想念,这米粉请的可真值。你先吃饱,再与为师说说这半日的见闻。”
米粉一上,辰阳执筷便是风卷残云,嘴里边念叨:“好吃,好吃。”
王笑风笑道:“徒儿你可要慢点吃,吃米粉可不比练剑,要细嚼慢咽,才能品出个中滋味。”
片刻,辰阳碗中只剩些许汤水,腹中充盈,十分尽意。正当辰阳欲放下筷子之时,王笑风使筷疾刺,辰阳身形一避,手中的筷子已夹住王笑风的筷子,得意道:“师父,您上次使牛粪可比使筷子快多了。”
王笑风哈哈笑道:“半日劳碌,警觉不减,甚好!甚好!”
辰阳惭愧道:“徒儿当不起师父夸奖,今日……与人比武输了。”
王笑风道:“方才接我筷子时还自信得意呢。回客栈吧,边走边说,让为师听听你的落败故事。”
一路上辰阳将今日与杜弱比武之事一一细陈,王笑风听后,叹声称贺:“好徒儿,出门遇贵人,可喜可贺。”
辰阳心想:“分明是个傲气狂妄的大小姐,何来贵人。”嘴里仍问道:“那女子莫不是王公贵胄?”
王笑风道:“王公贵胄未必是贵人,天行镖局在江湖上威名赫赫,无人敢冒其名,更不必说在镖局中一言九鼎。依你所言,那女子言行狂傲使的又是刀法,那便错不了,她定是天行镖局局主杜鸣远的独女。”
辰阳从未听过天行镖局之名,也无心理会这女子是哪家子弟,心里仍想着自己落败那一幕,心中不甘,道:“师父,你徒儿被人欺负了,您还道那人是贵人。”
王笑风闻言,大笑道:“你在城中大放豪言壮语,是我的主意,既是我的主意,岂有任人欺负之理,可还记得那女子所使的刀法?与为师套个招,咱们师徒对练一遍。”
辰阳道:“徒儿记得。”
对练已毕,辰阳喘着粗气道:“那女子前前后后才用了五招,师父您……您竟使了二十多招,莫不是徒儿输与那女子,您借此惩罚徒儿吧?”
王笑风似乎有些意犹未尽,道:“这杜家的刀法可真有趣,区区五招竟有如此多变化。”又对辰阳道:“为师曾与你说过用则生变,现在明白了么?”
五招能演出二十多招?辰阳心中暗叹,又道:“徒儿明白了。只是,起初咱们不是为擒这牛郎飞贼而来么?”
王笑风道:“贼要拿,武功也要练。记住,若是再有人寻衅,要先发制人。”
辰阳道:“先发制人?”
王笑风佯怒道:“你与人比斗,为师教你的剑法却一招没用上,倒把你爹的探穴法门用上了。若再不先发制人,这剑法白学了。”
辰阳心知王笑风未动真怒,心中也极为惭愧,道:“徒儿知道了”
王笑风见辰阳惭愧之姿,心中愈发满意,心叹道:“当年刚到度韵村住于辰家,将剧毒逼出体内时,用过一次剑指,不想却被这小子学去了!”
王笑风对辰阳道:“贼人自有为师来拿,你只须教满城皆知你是个狂妄无知的少年侠士便可。”
辰阳道:“徒儿这就去。”
王笑风道:“且慢,听闻张老爷子下午设宴招待各路江湖人士,此举应当是商议如何擒贼。你先去瞧瞧,若真有此事,正好探听贼人的消息,又可与人练练剑法。
辰阳一听,心中有些为难,道:“张老爷尊我爹为上宾,又送过徒儿许多礼物,徒儿怎敢在他府上与人比武过招?”
王笑风笑道:“放心吧,张老爷不会怪你的,还会默许你与这些江湖人士比试武艺,若是侥幸打败了几个江湖大侠便可名扬荷城,就不必在城中四处奔走呼喊了,岂不是两全其美?”
辰阳道:“师父您怎知张老爷不会怪我?”
王笑风道:“若是他们打不过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你说张老爷子会如何?”
张府客厅,各路豪杰列坐于两侧,张老爷居中,只见其苍苍白发,眼角皱纹密聚,面色严肃,颇具威严。
张府一共发了二十道悬赏令,令下三日便被揭完了,眼下已来了十八个人,都带着张府的悬赏令,老爷子瞧了瞧众人,这些人个个神情自若,似有名家风范,张老爷心中颇为满意,缓缓道:“贼人擅长易容之术,武功十分了得,府衙的刘捕头曾带官兵围捕过这淫贼没想到啊,人没拿到还赔了三条性命”
老爷子摇了摇头,又道:“时至今日仍不知贼人相貌如何。”
其中一人起身作揖问道:“张老爷如何断定贼人擅长易容之术?”
张老爷道:“刘捕头主办此案,又曾围捕过贼人,诸位若有疑惑可一一询问。来人,请刘捕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