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灼的情绪一直很激动傅行此在接下去的二十分钟里一次又一次试图抚慰并靠近好话歹话说尽也只起到反效果,她坚持认为自己是罪大恶极的罪人,害得他家破人亡怎么都不肯跟他回去。
过程中傅行此的手机响了好几次来电不是来自傅老爷子就是来自傅老爷子的属下。
他这次出差只带了一个助理和一个翻译,临近演讲半路撂担子无奈之下只能由助理代劳上台。
任务重要,且完全没有给提前做思想准备的时间虽然助理的业务能力很能打并熟悉演讲内容勉强镇住场子,但终究差强人意,而且显得他们宗扬非常没有诚意。
傅行此知道,家中对傅明灼心有怪罪的人并不止傅唯一个。
还有傅老爷子傅唯曾是他最满意的儿子,是他一手培养长大的继承人,可这件近乎完美的艺术品突然在某一天碎得无法拼凑老爷子到现在都还在遗憾。
傅明灼是傅家和梁赫之娘家同辈里面最小的孩子,没爹又没妈孤苦伶仃所以外公外婆和奶奶都疼傅明灼到心尖上。但傅老爷子从未对她多加偏爱甚至很多时候过于严厉。
有些东西不需要明说,喜欢和厌恶都是无法隐藏的东西。
知道这次的事情又是因为傅明灼才出了乱子不消多说,老爷子必定暴跳如雷,这一通通的电话都是来跟他兴师问罪的。
和傅明灼隔着差不多两米的距离,傅行此又一次挂掉傅老爷子助理的电话,把手机拍到旁边的桌上。平日里想都不能多想的往事,此时此刻他不得不一遍遍听,又一遍遍说,如果语言可以化为刀子,他大概已经遍体鳞伤鲜血淋漓。
听到傅明灼说自己是扫把星,他心力交瘁,也顾不上不在妹妹面前讲脏话的规自我约束了:“傅明灼,这些都他妈的是谁告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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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随再次进来的时候,傅行此的情绪已经到了爆发边缘,软的招数用尽了只好来硬的,要不顾傅明灼的挣扎将她强行带走。
傅明灼抓着桌子一角哭得撕心裂肺,嗓音尖利到刺耳。
方才兄妹俩解决家事,她不便在旁旁听,傅明灼已经平安还给傅行此,她任务完成,自觉没有继续留在那里的必要。反正那两人正陷入情感风暴没什么空,于是她连招呼也没打,自个默默提上行李箱走了,没走上两步,身后两人不约而同停了下来。
宴随听到背后的安静,在推开玻璃门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
在门口停顿了那么一小下,她回过头,推门而出。
走在陌生街头,路过的人们说着乱码般难懂的语言,偶尔夹杂几个中国游客蹦出亲切的中文,宴随原本打算重新改个航班回国,不知怎的一直想起她离开时那两个人的眼神,傅行此的复杂且深邃,傅明灼则带着显而易见的依恋和挽留。
路过一家鞋店,想起傅明灼光着的脚丫,她进去给她买了双鞋,因为不知道尺码,她只能凭大致的印象买了双较宽大的。
宴随提着鞋原路返回,她对于傅明灼的热心肠已经超过了她对自己的认知。老实说,她从不是一个会向毫无关联的人给予过度关心的人,给自己的做人准则定得也不高,不去主动伤害别人就够。
太善良的人,她很佩服,但并不想成为。
太累。
太憋屈。
这是傅行此的妹妹,凡事加上傅行此三个字,总容易生出几分嫌隙来。可她为这个孩子孤注一掷地下了车找人,错过了航班,手臂被压到发麻都不不忍心动一下。
宴随喜欢仅有数面之缘的傅明灼,心疼这般天真可爱的孩子带着与生俱来且终身不得摘除的悲剧色彩。
同时,傅明灼对亲情的渴望却不可得,让她产生浓厚的惺惺相惜和共情。
十二岁以前,宴随希望母亲不要那么独断拜金利益至上,十二岁以后,在对母亲的希望基础之上她又加上了对父亲的,希望宴其盛不要那么偏心宴连,能把对宴连的关心和耐心如法炮制复制给她一份。
其实在见到傅明灼之前,宴随就对这个孩子怀着别样的怜悯和情感。
她还没和傅行此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家里的事,只知道他有个很疼爱的妹妹,那会她对傅明灼的好奇全部都由对傅行此的好奇衍生而来。
后来随着接触,彼此慢慢深入了解,傅行此虽没明说过太多,不过她顺其自然也了解了个七七八八,那时她就曾暗暗发誓,一定会对傅明灼很好很好,要和傅行此一块给傅明灼当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和姐姐。
只是后来她没有机会,甚至没来得及和傅明灼有一次正式接触,她就和傅行此分了手
隔了这么多年见到傅明灼,她终于有机会实现当年的怜爱,只是不再以嫂嫂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