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阴天大雨将至气压低得很,倒是和扫墓的心情很应景。
碰上上班高峰期,车子在城区走走停停耽搁了老半天出了城区道路才畅通起来。
傅明灼抱了一大束花坐在后座看着窗外发呆车里溢满花朵的芬芳。
那家花店和他们此行的目的不顺路不过傅家的司机很自觉饶了老一大圈,带着傅明灼去到那里很雅致的一家店,没开在闹市区一半是花店一半是书店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是早上的原因冷清得很,用门可罗雀来形容一点没冤枉它。
而且占地面积未免太大了点,即便不在闹市区,这个平方的店面租金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怎么看怎么入不敷出。
“我哥哥说我妈妈以前很喜欢到这家店里来。”傅明灼告诉宴随。
那就解释得通了,想必为了保住母亲生前喜爱的花店,傅行此进行了一点资金投入。
傅明灼显然是熟客花店员工看到是她,堆了笑迎上来:“灼灼你又要去看你妈妈吗?花是不是和以前一样?”
傅明灼点头默了又添一句:“要很多花。”
“好嘞。”
花店员工立刻熟门熟路在花堆间穿梭不一会,一束由粉玫瑰白桔梗,淡紫色满天星,相思梅,银叶菊,尤加利叶组合而成的花束由烫着淡金色暗纹的烟紫色包花纸包起来,包花纸的上层边缘是精致的镂空雕花,束带则由不知名的植物叶编制而成,末端还缀着铃铛,淡雅又别致。
“今天心情不好啊?”难得看到全程安安静静不吵不闹的傅明灼,花店员工不由得关心道,转眼目光又被宴随吸引,从前从未见兄妹俩带着别人前去扫墓,不免好奇心发作,“今天怎么没和哥哥一起来?”
傅明灼说:“这是我姐姐。”
对方恍然大悟地“啊”一声,并没有在姐姐是真的姐姐还是嫂嫂这个问题中纠结,直接默认了后者:“好漂亮,和你哥哥很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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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上,傅行此打电话过来关心,当然打的又是宴随的手机,这个时候宴随已经懒得再去思考他为什么不直接打司机的电话,因为连傅明灼的手机他都不打
对,没错,早餐起床那会,宴随翻傅明灼的行李箱给她挑衣服,惊讶发现她有自己的手机,据说平时怕她贪玩没节制,所以傅行此不给她使用,但是出门旅游为了方便联系是交给她自己保管的。
那么两日来,这两兄妹通过她联系彼此的行为便十分诡异了。
傅明灼面不改色:“我忘记手机在我自己这里了。”
几次接触下来,宴随不难发现这孩子看着单纯无害,事实上人小鬼大且随机应变能力绝佳,她的话宴随不敢全信。
何况,她忘记了难道,傅行此也忘记了么?
再看到傅行此的来电显示,宴随直接把手机给了傅明灼。
傅行此也不外乎是一些关心,问家里的天气,问她到了北郊山没有,另外就是老生常谈地告诉她不要把罪责都扛到自己身上。傅明灼还是老样子,他说什么她应什么,绝不主动挑话题,到最后傅行此让她把手机给宴随,她终于有话主动要说,叫了他一声:“哥哥。”
“嗯?”
“花店的阿姨说姐姐和你很配。”
一旁闭目养神的宴随无奈睁开眼:“……”
傅行此也停顿了一小会,才淡淡接了一句“是吗?”
“是啊。”傅明灼点头,“她说姐姐很漂亮,你很帅。”后半句是她自己加的。
“我知道了。”傅行此应道,“你把手机给宴随姐姐。”
狭小的车内空间弥漫起一阵八卦的味道。
傅明灼自是不必多说,明晃晃地擦亮眼睛竖起耳朵关注哥哥和姐姐的通话,就连前方一丝不苟开车的司机,宴随都仿佛从他头发稀少的后脑勺里面看出了浓浓的打探意味。
“喂。”
傅行此话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并没有被花店阿姨的话所影响,开口第一句:“免提?”
“没。”听筒。
“傅明灼待会情绪可能会很激动,要麻烦你照看着一点了。”
让傅明灼和司机失望了,他们现在的状况只能说这个。
到达北郊是半上午了,夏天难得有个凉快点的阴天,不过毕竟不是什么祭奠亡者的日子,山下的停车场很是空荡。
司机在车旁等候,宴随带着傅明灼上山。傅明灼个子矮,花束又大,抱着看不见路,但她非要自己带上去,不肯让宴随帮忙,她抱得艰难,台阶都没法连步走,蹒跚上行。
宴随无法,只能拉紧她后颈的衣料以防她摔倒。
傅明灼一路不停歇,筋疲力竭地来到山顶,喘着粗气站到母亲墓前,她的食指不由得攥死紧,包花纸在她手下被挤压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照片里,梁赫之笑得温柔极了,她很漂亮,看起来很亲切,是一个光从面相就让人忍不住喜欢的女人。
可照片只是冰冷的照片,没有情感可言,即便是她心爱的孩子站在她面前悲痛欲绝,她依然只能如沐春风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