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天从来都不是一个脾气温和的人，因为习惯了居高临下，所以没什么耐心。但是面对这个柔弱的女子，他却显得没什么办法。

“都过去十五年时间了，你还是不能理解我的决定吗？玲珑，我一直以为，你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我的人。”

凌天望向女子，记忆中那一头乌黑的秀发，如今已经被岁月染上了一些尘埃，这让他的心里一痛。找她回来，他希望能够做出一些补偿。

虽然凌天并不认为自己当年做错了什么。

自从回到天武阁之后，玲珑第一次看着面前的男子，时间并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什么烙印，似乎他的脚步已经快到时间都追不上他的程度了。

她点头，然后轻声说道：“我理解你作为家主的做法。”

这是她回到这里之后说的第一句话，这让凌天看到了一丝希望。

“但是我无法理解一个父亲的想法。”玲珑的话不带任何的感情，这位这些年来，她对他的感情早就被艰辛的生活磨平了。

凌天身体微微颤抖，然后他开口道：“我知道，他还没死。”

“你就这么希望他死吗？”

“不是我希望，是天武阁希望。”

“天武阁？天武阁是你的天武阁！天武阁的希望，便是你的希望！”

凌天沉默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玲珑说的是对的。

“家主，世上最恶毒的妖兽，也不会杀死自己的孩子，这是你告诉我的。”玲珑的话不带情感，但是却掷地有声。

是在说自己连妖兽都不如吗？

凌天苦涩一笑，然后他看着玲珑，用非常严肃的语气说道：“不论你说什么，都不能改变他的命运。”

“那你把我带回这里做什么？让我看着他死在我的面前？”玲珑的声音变得尖利起来，这是一个手无寸铁的母亲，对自己儿子的爱的体现。

凌天笑了：“把你带到这里，是因为我想看看你。”

“当然，也是因为只有你在这里，他才会来。”

“我找你们找太久了，不想再找了。”

凌天抬脚向外走去，一个个字符从他的嘴中吐出，仿佛是万年寒冰，让玲珑浑身发冷。

“玲珑，如果你想要伤害自己来给那孩子解除后顾之忧的话，我劝你还是放弃这样天真的想法吧。”

凌天太了解她，所以知道她要做什么。

玲珑觉得自己掉入了巨大的冰窖之中，她拿起被子，紧紧裹在自己的身上，但是寒冷就像是从内心深处泛起的一样，怎样努力都驱除不掉。

凤凰院深处有一座宫殿，因为被梧桐林包围，所以叫做桐宫。

桐宫的主人身份地位极高，脾气极差，所以桐宫这些年虽然不是禁地，胜似禁地。

当然，总有那么几个人是例外。

比如现在正躺在竹榻上调息的沧月。

沧月从来不觉得师父很凶，哪怕是指导自己修炼，师父都从未说过一句重话。

就像这一次自己擅自离开桐宫，前往天武阁闯了弥天大祸，面对门内的议论纷纷，师父仍旧什么都没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