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早自习铃声，江越才气吁吁地跑进教室，将手里的袋子重重地放在桌面，自个儿一屁股坐在座位上。

“重死我了。”江越边喘气边说。

旁边的陈桉侧过脖子，抬了抬眼睑看他一眼，一言未发，转回去吃自己的早餐。

“诶，你怎么不问我啊？”没得到关注的江越宝宝很是不满。

“问你什么？”陈桉问得漫不经心。

“问我这么一袋东西是什么？”

“苹果。”陈桉直接给了回答。

“你怎么知道？！”

陈桉瞥瞥他，又瞥瞥未封口的袋子上面露出的苹果局部，最后转回去吃还剩一小半的煎饼果子。

一大清早的，他实在不想配合江越回答这种弱智问题。

不被重视的江越：“诶你怎么不按流程来？”顿了顿又说，“算了，反正你也猜出来了我就告诉你吧，今天平安夜，我打算给全班女生都送一个苹果，嘿嘿，贴心吧？”

他一手搭上好兄弟的肩，凑近悄悄说，“我打算今天晚自习发，给她们一个惊喜，到时候你跟我一块，怎么样？”

“不怎么样。”陈桉拨开了江越的手。

“这种造福全班女生的好事我只留给你诶。”江越一副做好事不忘兄弟的样子。

“谢谢。”陈桉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说，“这种献殷勤的事你留着给别人吧。”说完，欲将煎饼果子的最后一口也塞进嘴里。

“陈桉！”

突然，后门传来一声中气十足的喝令，陈桉顿时清醒过来，跟江越两人齐齐回头。

只见班主任双手叠在背后交叉而立，满脸精神抖擞，却皱着眉，语气透着丝丝不满，“说了多少次早饭不要带到教室里来吃，都不听的么？！”

话一落，陈桉悻悻地收起来放进抽屉里，旁边的江越暗自庆幸还没开始吃。

其实这个点班里吃早饭的不在少数，沈国强看到的也不止陈桉一个，但陈桉坐最后一排，离门口又近，陈国强只是想杀鸡儆猴来着。

他又交代几句“好好利用早自习”之类的话便走了。

接着铃声很快响起，语文课代表拿着语文课本上台开始了“一日之计在于晨”的早间学习。

中午吃饭是四人行，蒋峰虽然交了女朋友，头段时间也确实黏得紧，但是毕竟不同班，顿顿一起吃还是有些不便。

不说别的，有的老师爱拖堂，今天你们班拖，明天我们班拖，一来二去，去食堂只剩剩菜剩饭了。

在食堂吃完饭必定要去下小卖部的，尤其今天是平安夜，虽然学校不让过洋节，但仪式感还是要有的。

小卖部里的人较之往常越发拥挤，平常两块钱一个的苹果也涨到了五块。

尽管如此，苹果销量依旧猛增。

平安夜的苹果都裹上了一层廉价的透明红色的花纸，但显得很是喜气洋洋。蒋峰在边上挑挑拣拣了半天，终于在阿姨的催促下拿了个个头最大的。

期间，陈桉在里面碰见了黎青，自从上次分开后的这一个月里，两人也遇见过几次，但都不是独处，招呼也打得很平淡，像是最普通的同学关系，挑不出来有什么错处，但隐隐有什么东西发生了变化。

“你买苹果吗？”陈桉主动搭话。

“啊，我不买苹果，我买点喝的。”黎青站在柜台前跟阿姨要了一瓶李子园，等的过程中见陈桉还在，便问，“你呢，你买苹果吗？”

“我也不买，下午体育课，来买点粮食。”陈桉笑着举了举手上拿着的面包。

黎青从阿姨那接过牛奶，刷了饭卡，没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说：“我同学还在外面等我，我先走了。”

过程很短暂，黎青挨着人挤了出去，很快消失在陈桉的视线里。

不知出于什么心情，陈桉又回头去了蒋峰边上，在他惊讶的目光中拿了一个透明红色花纸包装的苹果。

晚自习前的一段时间最是热闹，冬日的天暗得早，整栋致知楼已是灯火通明，走廊上却是人来人往，哪怕是这寒冬的冷风都吹不散一群朝气蓬勃的少年们内心迸发的火热。

蒋峰乖乖给女朋友送平安果去了，江越也兴冲冲地拿出自己的私藏，正打算邀陈桉一同陪自己派发，却一时找不着人了，便叫了陆上进来，正好他是班长，连由头都有了。

陆上进也懂江越那点小心思，虽然他自己不赞成高中谈恋爱，但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江越这种形式倒也乐于见成，不戳破，笑嘻嘻地帮忙去了。

楼下九班。

陈桉双手插着上衣口袋，教室里的人三五成群聚在几处，以陈桉的视线不能顾及到所有人，他靠近窗台叫了叫靠窗坐着的男生：“同学，能帮我叫下黎青吗？”

男生抬了头，愣了下，重复道：“李琴吗？”不等对方回答又点点头答道，“好的。”

男生扫视了一周，发现了李琴的所在。

她正和围的同学聊得热火朝天，周围的环境又过于嘈杂，男生遂起身边对窗外的人说，“你等等，我过去叫下她。”

陈桉点点头道谢。

不巧的是，男生刚一离开，第三组尾巴上的人群散了开来，陈桉一眼就看见了黎青。

她坐在第四组的倒数第二排。

让他惊讶的是她垂着一头青丝，柔顺地贴在肩背上，露出半个侧脸，在灯光下显得异常柔和。

这是陈桉第一次见披着头发的黎青。

但是很快，有人打破了这份美好。

黎青低着头在写作业，她并没有被周围热闹的气氛所感染，传统佳节对她和宋晓敏两个人而言太过冷清，至于这些洋人节日，于她就更没有什么意义了。

“蹬蹬蹬”

唐齐又在替她椅子脚了。

因为是前后座的原因，她现在跟唐齐混得算比较熟了。

说实话，他人是不错的，乐于助人，有什么好吃的，周围的人都能分上一份，可就是有些不太识时务，唐齐的有些恶作剧让黎青很是困扰。

就拿今天的事来说，后面突然被人扯了扎辫子的皮筋这种行为，实在是很糟糕的体验。

黎青再三要求唐齐还给她，但他都不为所动，黎青到后面表情已经不太好看了，可唐齐像是不知道似的就是不还。

往常他也不是没干过类似的事情，赵安安也被他扯过，不过赵安安会打他，挨了揍唐齐就还给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