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柴伙儿得上山才行,等老大他们回来,让他们去!”季老夫人开口,又招呼儿媳,“这屋里我收拾就行了,千枝端着水,你们几个把另一间打扫打扫,像老四媳妇说的,能住人就成。”
“唉,娘,我们知道了!”几个媳妇齐声应。拎着条帚,拿着破衣撕成的抹布往外走,姜氏还抬头看女儿,“千枝,你跟娘一块儿。”
“嗯。”姚千枝单手拎着盆,另一只手捂眼睛,眼泪都快下来了。
这……黄土迷人眼的。
就这么着,娘几个儿迈步正要往出走,院子里突然传出一声细碎的叫嚷,透着那么惊恐,“啊啊啊!!你是谁?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是千蕊!”宋氏一耳朵就听出女儿的声音,急慌慌迈步就往出跑,“千蕊,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别怕,娘在这儿呢!!”一边跑,她一边喊。
屋里女眷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也连忙奔出来。一步迈出门槛,她们就见角落里,宋氏正抱着发抖哭泣的姚千蕊低声安慰,姚千蔓则高举个搂草的耙子站在院中,面色有些苍白。
黄土道上,遥遥望着,还有几条身影跑动,瞧那衣着打扮,像是小河村的村民。
“千蔓,怎么回事?”到底是亲娘,李氏忙不迭的跑到姚千蔓身边,上下齐手的翻检她,“那几个人是谁?他们可是……是打扰了你们?”她小心翼翼的问着。
“娘,我没事!”姚千蔓脸色并不好,却还算镇定,紧紧握着手里的耙子,她有些紧张的道:“刚,刚才我和千蕊收拾骡车,我见墙角草长的挺好,就想让千蕊拔些喂骡子,谁知道突然那几个人冒出来,说话不三不四的,我,我都不认识他们……”
“娘,祖母,那个男人摸我的手!!他还拉着我,我好害怕!!”被亲娘揽在怀里,姚千蕊仿佛终于反应过来,放声大哭起来。
这孩子也是倒霉,姚家姑娘辈里她年轻最小,才十三岁而已,偏偏长的最好看,胆子也小,在燕京那会儿让井漏官差吓破了胆,这一路上都蔫巴巴的,好不容易缓过来点儿吧,还遇到这事。
捋羊毛也没在一个上捋啊,可怜那孩子的脸色,紫中带青,苦胆都快给吓破了!!
“有几个人啊?是这村子里的,让你惊跑了?”姚千枝一凛,上前快走几步,拧眉望了望已经快瞧不见身影的那几个人,回头问姚千蔓。
“嗯,我听千蕊喊,就拿耙子打了那拉她的人,那人或许是惊了,又见你们都出来,就吓跑了!”姚千蔓拎着耙子走过来,“至于那几个人是不是村子里的,我到不敢肯定,只是看他们衣着打扮,应该是农夫。”
面色焦黄,手脚粗糙,半襟子的粗布衣裳还穿着草鞋,读书人不是这打扮。
“以后小心点儿,不管出门多远别落了单。”姚千枝抿着唇。看来这小河村比想象中的还不好混
没拿着现形,人已经跑没影儿了,姚家一群女眷也没办法,只能留下宋氏安慰姚千蕊,可怜孩子吓的够呛。余下的,接着收拾屋子,晚上还得住人呢。
五个房间都简单擦过,重点把厨房收整出来,骡车里卸下铁锅坐上水,院子里耙的烂叶子点火……姚家女眷基本都没干过这个,烧的那叫一个浓烟滚滚。
打远一看跟着了火似的。
搬搬弄弄,烧糊了热水,约莫一个时辰的功夫,五间屋都收拾妥当,姚家女眷们滚了一身的黑灰,坐在炕上正喘气儿呢,屋门一响,男人们回来了。
“户籍录入完了,一切可还顺利?”季老夫人忙起身问。
“有宋师爷陪着,到是顺利,钱村长直接录入,没什么波折。”姚敬荣一脸倦容,招呼着儿子坐在炕上,刚想说话,就见炕稍上,儿媳宋氏揽着姚千蕊,小孙女蔫巴巴,小脸腊黄,眼眶泛着红,不由连忙问道:“千蕊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儿,还哭鼻子了!!”
“唉,这……”季老夫人闻言就叹了口气,把下午有不知名赖子上门的事儿说了一遍,最后道:“一样米养百样人,小河村人多事杂,咱们初来乍到,没宗族依着到底寡薄,千蔓她们还正当年华,日后……就像千枝说的,姑娘们少出门,忙活着家里事吧!”
少出门大家闺秀少出门行,一个村儿里农女,不出门怎么活?姚敬荣嘴里直发苦,对着老妻,勉强露出个宽慰的笑,他刚想开口说话。一旁,姚明辰突然暴发了,猛的拍着土炕,他满脸胀红,破口骂道:“这日子怎么过?破屋烂地,暴夫鲁妇,都是一群臭无赖,早知道这样,当初在坞山的时候,不如直接落草当土匪算了,省得还要受这样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