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上面的风声,还没正式下旨。戍边的武将超过二十年的,都要回去,有人说这是削减北地候的势力呢。你爹这种小官本和北地候没任何关系,独是敢上好时候了。”
说话间,宋姨娘不由得高兴起来,京城啊,她脸上不自觉的露出一片神往,好像只要去了,就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等我们进了京城,娘让你爹给你寻上一门好亲事,那娘剩下的半辈子,都要烧高香了。”
说到这儿,宋姨娘想到什么似的,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里的帕子,“可再怎么说,清浅是嫡,你是庶,不管你多优秀,也挡不住娘没给你一个好出身,这是娘的一块心头病啊。”
宋姨娘手中的帕子,被来来回回的握成一团,再展开,帕子上多了很多褶子,像极了被揉搓过的抹布。
“所以娘一定要把清浅留在北地,绝对不能让她进京,抢了你的风头。”宋姨娘眼神变得阴暗起来,她站起身,把帕子往地上一扔,抬起脚踩在帕子上,不停的前后碾着。
“大小姐银耳羹好了。”院子里传来了翠柳的声音。“有劳娘亲的苦心了。”梓月站起身一脸纯澈和坦然地笑了笑,“我先去妹妹哪儿看看,等爹爹回来,要是责罚清浅妹妹,我就陪妹妹去见爹爹。”
“哦!”宋姨娘了然的点了点头,梓月这是提醒自己,要去守住老爷,才能定下那死丫头和王家的亲事啊。有这么个和娘一条心的姑娘,宋姨娘真是太满意了。
梓月这姑娘人人都说好,只要没了清浅那丫头,就更好了。想到这儿,宋姨娘的脸上已经一片春光和煦了。
“莺歌,去我屋里,把上次舅舅家送来的烫伤药拿来,我们去看看清浅妹妹。”梓月迈着婀娜的步子,嘱咐自己的丫头,然后她又回过头,为难的看着翠柳说:
“翠柳,今儿这银耳羹我是喝不上了,我得去看看三姑娘,她这几天又是不吃,又是烫伤,哪还能受得了啊,白费你的心意了。”
翠柳使劲的冲着梓月点了点头,“没事,大小姐,我给您热着,等您回来喝。”
大小姐多体恤我们丫头啊,三姑娘要是能有梓月姑娘一半善解人意,就好了。不不不,三姑娘哪能和我家姑娘比呢,三姑娘就是给我家姑娘提鞋都不配。
梓月又向宋姨娘点了点头,眼神欲言又止了一会儿,然后显得为难的说:“娘亲,爹爹那边……”
“你爹那边我去说,不会让他责怪清浅的,谁让我有你这么个善心的女儿呢?”宋姨娘顺水推舟,和女儿一唱一和的,让边上的丫头、婆子们,更是对主子多了几份敬意和忠心。
翠柳看着梓月迈着婀娜的步子,走了出去,心想,谁让梓月姑娘,这么善解人意呢,都怪那个刁钻刻薄的三姑娘,简直就是府里的祸害。
“姑娘,你没伤着啊?”阿珊一脸狐疑的围着清浅,上上下下、仔仔细细的看了个遍。她明明看到那碗热粥,啪的一声掉在地上,碗一下就摔碎了,粥溅得四处都是,连宋姨娘脚上都是。怎么姑娘身上,连个饭粒都没有呢?
清浅伸着纤细的胳膊,任阿珊检查,“真的没伤着。”要不是摔碎那碗,装受伤,宋姨娘不知道还要在这儿耗上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