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的一抹炙烈,从云层中直射下来,打在冉烨的脸上。
他静静的站在厅堂外,眼眸低垂,听到舅父的话,冰冷的脸上更升出一层寒意。
皇上虽是自己的父亲,可这件事上母亲也不敢说些心里话。一个不留神恐怕,就会受到各方猜忌。
娘曾说过:“皇帝恐是这世上最显贵,也最冷血的职位?他放眼的是苍生,运筹的是世界,所有小情小爱,哪怕有片刻的炙热,也都会在这权力面前变得渺小,变得暗淡。”
所以娘从小就要他,收敛心中的那份热情,那份暖。心怀天下者,绝不能被小情小爱迷了眼。
冉烨掉过头,迈着大步,悄然离开厅堂,自幼母亲就告诫自己:要冷静、冷酷,甚至无情,才能在这皇宫中活下去,立得住。
可这事关母族,冉烨握紧了拳头。
这是他心里所有的温暖,他绝不能袖手旁观。
“不去辞行了吗?”花生跟在冉烨身后,追上来问。
“如果连我,也在这个时候走了,对舅父和外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更会引起旁人的猜忌。”冉烨面目冷峻。
只是瞬间,他已经想到无数可能的行动和后果。
但若这时离开,就等于向世人,多提供了一条,可供引申出事端的话题。
“那梅妃娘娘那儿?”
花生跟着主子,悄无声息的推开门,进了屋,然后低声问道。
“我这就给母妃写封书信,道清原委,你定亲自回宫,把信交到我母妃手中。”
冉烨铺开信纸,拿起桌上的琉璃笔杆的狼毫毛笔,思忖片刻,下笔写道:
北地有节,风声异响,母妃保重。
花生见冉烨下笔,心中猛的一怔,竟是这么严重?
他片刻不敢耽误,收好信笺,跨上宝马,飞驰而去。
夜,风在狂舞。
它吹过这北地的山,吹乱了北地的树,那树木的暗影,就如鬼魅般的随风狂舞。
风发出震耳的呼啸,骇人的声响,仿佛它才是这北地真正的统治者,可以将这所有的一切,踩在脚下,倾刻摧毁。
牧府。
宋姨娘屋里,明亮的灯火,隔绝了风的怒吼,把这屋照得温馨,又舒服。
宋姨娘正准备给,牧将军解下发带。
就见牧将军,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老爷。”宋姨娘把手,从头上移到肩头。
轻柔的给牧将军,松弛僵硬的肩膀。
“您这都叹了一晚上气了,皇上回京的诏书都下来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呢?”
“你听这风。”牧将军站起身,走到窗口,“你听着风叫的。”
牧将军把窗户推开一条缝。
那风似得到机会的怪物般,哗啦一下把窗户推开,长驱直入。
冲撞着牧将军的脸,打着旋的冲进屋里。
“老爷,您这是多虑了。”宋姨娘急忙把窗户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