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想到在这关键的时候,以前只是提倡大家自愿的计划生育,已经不是当初的上面口头上随便说说,下面人爱听不听,而是到了跟某些运、动差不多一样的紧迫。开始使用各种惩罚手段制约生育,没有谁家愿意丧失自家生孩子的名额来领养这孩子。就连奶奶嫌弃的那个懒婆娘家都不愿意收养,他们还想着自己能生,要把难得的一胎证或二胎证都留给自家孩子呢!
好在这孩子是个有福命的,正赶在要分田到户的时候,村里通知各家把家里还没有报户口的新生人口全部报上去。不管男孩、女孩,是自家亲生的还是收养的,都算一个成年人口分田。王红英和她丈夫刘余金赶紧抱着孩子,跑到村里的大队部找村长,要给这孩子把户口报上,要不然分不到田不说,以后还得是黑户,听说没有户口的孩子连上学都上不了。
“听说这孩子是下放学生丢弃的,你们还真打算养啊?你家五个孩子,负担已经很重了,养的过来吗?”村长之所以问这话,并不是真担心刘余金养不过来,他只是担心刘余金为了多分田把这孩子拢到家里,等田分到手了,再不管这孩子,到时候谁来管?
刘余金倒是没有想到那些,只以为村长是真为他操心呢!愁眉苦脸的叹气:“谁说不是呢!可是现在计划生育开始抓的严了,家里孩子少的都不愿意接收这孩子呢。我们总不能把孩子扔了不要吧,我跟王红英同志商量了,决定养着这孩子。苦也只苦这几年,等孩子们大了,生活就会好起来的。”
村长没有过多的纠缠这个问题,点点头:“只要想好了就行,我这边就给你们把这孩子的户口表给填上,到时候统一到派出所登记。你们给孩子起了什么名字?”他拿起一张空白表格,拧开钢笔的笔套准备填写,正好第一格就是孩子的姓名。
刘余金涨红着脸,“我、我、我还没给起名!早先光想着有人会领养她,就没想着给她起名。这一时半会儿的我也不知道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村长伸头看看躺在王红英胳膊湾里的孩子,虽然只有十几天的时间,但是小孩眼睛里的含义,似乎能够看得懂自己在打量她,暗暗按下心里的惊诧,笑着说道:“你们要是不嫌弃,我就毛遂自荐,来给这孩子起个名字可好?”
刘余金激动的直搓手,“好啊!好啊!那就麻烦村长大哥了,有村长大哥给这孩子起名绝对错不了,是这孩子有福呢!”
他说这话可不是拍马屁,那是真心的。这村长别看官小,可是不简单呢!人家是从抗美援朝回来的团长,原本是要转业到县城公、安、局里当个头头的。只是赶得不巧,正赶上某些运、动爆发,他突然就成了白身回了老家,没有被打成某某派挨批斗就已经很幸运了。回到老家没几天,就被大队书记给任命村长大队长,实际权力其实比大队书记还要大。因为大队书记什么事都要先问过他之后,才会对外宣布实施。
“我看就叫清卓吧,刘清卓。小名我也给她顺带起了,就叫草香,一来跟你们家自己丫头的名字合上,二来也希望这孩子的生命如同小草一样,坚韧旺盛,三来中和一下清卓这个大名过于清高的负面影响!”
村长说这话的时候,并没有看刘余金,而是死盯着王红英胳膊里的孩子。当他感觉到孩子眼里有着隐隐的笑意时,更加的惊诧莫名,只觉得自己这是魔障了,怎么会拿大人才会有的心思意念去揣摩一个只有十几天的婴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