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呈呈陷入了沉默。
好半天,她才看着我,表情有点疲惫,“这里就是我们当时见到的潭底,最最开始的时候,那两个一路走下来的雕塑,就是长得像黑白无常的那两个,你还记得吗?”
我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确定地问,“你的意思是,这个地方就是那个龙形火焰的无底深潭?”
马呈呈点头,“你刚才也看见鬼门关了吧,这是哪应该不难猜啊。”
我突然明白了马呈呈为什么把我推进人形黑雕里。
那男人把火扔下来,火遇见潭水立刻自燃,要不是躲在人形黑雕里,等那火焰烧过了一阵子,说不定我和马呈呈早就成了一段黑炭,要知道我从人形黑雕里出来,还依旧感觉到了热气扑面而来,那时潭底火光也似乎烧过了一波,要是在火光暴起的时候,我们没有找到遮蔽处,我看了看脚下黑黢黢的地面,突然有些后怕……
不过后怕归后怕,我还是有点介意马呈呈狠狠推着我撞进人形黑雕里,于是有些不理解地说道:“我们也可以去那个荧光长廊里啊……”
马呈呈摇头,她努努嘴示意我看身后的墙,“那里面都被火烧没了,你自己看,我估计啊,长廊壁上长得就是什么真菌,像发光蘑菇那种……”
我回头,看着那一溜漆黑的长廊,突然就生出些劫后余生的庆幸,也就分外感慨,“马呈呈,还好你知道这人形黑雕耐烧啊……不然……”
“我不知道啊。”马呈呈看着我一脸惊讶,“我当时瞎猜的。”说完,她又一脸认真地对我说道:“要是运气不好被烧死了那也是命,不过现在看来,我们命不错啊……”
我干巴巴地看着她,心里有点接受无能。
这要是什么时候运气不好了,那真的就……刺激了……
我干巴巴地挤了一个笑出来。
商量一番,后来我们两人还是决定再去荧光长廊看一看,这下没了荧光的干扰,我们估计很容易就能找到出路。
两个人形黑雕一个摔在地上,另一个移动的距离稍小一点,但也碰到了墙,只不过它直立着。
我边走边打量,有些好奇地问向马呈呈,“你当时在另一个人形黑雕里吗?”
马呈呈点点头。
我更加奇怪,“你这个人形黑雕怎么打开的啊,它的机关都没有碰到地……”
“雕塑的胯部有个小突起,拉进来就好了啊。”马呈呈一脸惊讶地看着我,“你不知道吗?”
我沉默了。
刚才奋力撞击雕塑内壁,然后把它使劲摔到地上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只是……我的眼中为什么常含泪水?
想想也是啊,这个道理很简单啊,在人形黑雕外,马呈呈把机关按下去,整个人形黑雕开启;当身处雕塑内部,只要将机关拉回来,整个雕塑依旧开启。只是——我为什么当时就是想不到,还要那么大费周章?
我无语凝噎,感觉自己受到了来自整个世界的深深恶意。
心森森地疼。
整个荧光长廊已经被烧成了一片漆黑,所有的荧光消失之后,这里看起来不过就是一个普通的黑色长廊,当然,它是个回环长廊,也就是我们常说的。
圈。
这是一个用荧光让闯入者迷糊的圈。
‘圈’两边的墙壁严严实实,没有任何的出入口。那个诡异的巨大婴儿面附近倒是有一个洞口,正是我们当初掉下来的洞口。只是这洞口虽说在墙上,没有在顶端的墙面上,但那也是相当高。凭一个人的身高,根本就没法够到边。
合计半天,我决定暂时牺牲一下。
我蹲着,让马呈呈踩着我的背,然后慢慢直起身来,就这么一会,我忍不住龇牙咧嘴,“马呈呈你好重!!”
马呈呈爬了半天,又‘不小心’踹了我的脸几脚,这才终于爬了上去。
我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一小步,抬头准备看马呈呈怎么样。
一个庞然大物突然从空中掉了下来。
是马呈呈。
她又掉下来了。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我才知道电视里那种男主人公接住翩翩下落的女主人公的剧情,到底有多扯淡。
马呈呈咣当一下直接把我砸翻在地,连伸手的时间都没有留给我。
于是我就这么再次亲密地和地板来了个零距离接触。
马呈呈仰着头,表情有点惆怅,“这墙上的洞太陡了,根本上不去啊……”
我捶地。
马呈呈低头安慰我,一脸关心,“你别急,自残没有用的……”
我挣扎了半天才终于挤出了一句话来——
“马呈呈,你能把脚拿开不,你踩到我的头了!你能起来不?!你砸到我了!!”
马呈呈脸上依旧满是关切,然后她慢悠悠地起身,很不走心地说道:“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我狠狠打了个寒颤,擦掉脸上的脚印,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刚才口不择言地说她重。
马呈呈……
果然是在记仇……
我再次打了个寒颤。
好在她也没再整我,上去洞口显然是行不通了,她的注意力很快又放到了寻找新的出路上,但即便我们不死心地在荧光长廊里来来回回走了很多圈,也依旧没有任何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