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沉的夜幕之中,鸡鸣山更显狰狞。
一众兽甲卫丝毫不惧,火把也不打,三五成群,将整座山围定,一动不动,不发一言,石像一样,约莫得有百十来人。
鸡鸣山西南十几丈开外,一方巨石之后,候涛、白书和灵儿三人藏身于杂草丛中。
候涛一边凝神四下张望,一边犯着嘀咕,小声道:“他姥姥的,那几只小飞虫不会是糊弄我们吧?这里刚闹出那么大的动静,现在又有这么多的守卫,柳傲天怎么还会把无尘带到这里?”
“我倒是觉得无尘应该就在里面!”白书注视着鸡鸣山,眉头紧皱,“这些守卫很可能就是柳傲天的人!还有,别忘了寒溪的话,柳傲天的手上也有神蛊!”
候涛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惊声道:“你的意思是那个混账东西也打算把无尘……”见白书点了点头,心头冰冷,“他姥姥的,跟他们拼了!”正打算长身而起,却被白书死死地拽着。
白书没好气地道:“找死啊!这么多的守卫,还是打眼能见到的,藏到暗处的还不知道有多少,就这么闯出去,别说救无尘了,就是能不能活着见到他都得两说!”
“那该怎么办?”候涛双拳紧握,既是着急,又是无奈。
白书也是一筹莫展,两人眼光在空气里一碰,一同望向了灵儿,这丫头一到这里便不发一言,着实有点反常。目光落到灵儿的身上,两人皆是一惊。这才注意到灵儿紧闭双目,盘腿而坐,额上汗珠直冒,双手不停地掐诀,似乎正在隔空跟谁斗着法。
“灵儿。”候涛试探性地轻声唤了一句。
灵儿皱了皱眉,依旧一言不发。
“小心!”候涛灵旗一挥,“当”的一声,将一件黑乎乎的物件打飞,钉在了巨石之上,是一根黑色的箭矢,只露出箭尾。
“宰了他们!”黑暗中传出一个狰狞的声音。话音未落,七八个兽甲卫同时从黑暗中钻了出来,一起杀了过去。
候涛和白书将灵儿护在身后,与一群人奋战在了一起,一时间斗得不可开交。
……
地宫。
一方大鼎悬在半空,悠悠打转,四壁皆有一尊或蹲或立或飞的猛兽,见所未见,说不上名字,各个形象狰狞,透着蛮古的洪荒。这便就是柳傲天口中的先天鼎。
林雪飞快地掐了个法印,先天鼎飞到了柳傲天的头顶,柳傲天面上轻松,实则两手均握着厉害的法宝,但有丝毫不对,便会瞬间发动。先天鼎越转越快,柳傲天的双手越攥越紧。
“嗡”的一声,震得柳傲天的灵魂都有些发颤,差点便直接将两件法宝同时激发出来。
“柳公子宽心!”林雪笑了一笑,“公子举世无双,奴家怎会舍得对公子下手!何况,奴家要是对你下手,也决然出不了这铁桶一般的地宫。”
“雪儿说笑了,我又怎会怀疑你!”
说话间,林雪又换了几个法印,先天鼎鼎口突然现出一个气旋。柳傲天随即结了一个法印,所有的子蛊全都吐出一口丝来,随着气旋卷成一根粗若手臂的丝绳,吸进了方鼎之中。
“阵起!”柳傲天轻喝一声。
所有的子蛊全都蠕动了起来,发出“嚓嚓”的声响,密集而又低沉,像是吞噬桑叶的声音。血蚕下方的修士虽然全都动弹不得,但面容却一个比一个扭曲,喉管里蓄满了痛苦的哀嚎,张不得口,只能从鼻孔里哼出来。
相比之下,风无尘倒是“幸福”不少,柳傲天给了他开口的机会。大阵一发动,他便狼嚎似的惨叫了起来,不是他不争气,只是这疼痛既猛烈又诡异,从内到外的疼,是他从未经历过的,不禁破口大骂:“柳傲天你这个混账小人,人面兽心,十恶不赦,不得好死……”
柳傲天非但不生气,反倒十分惬意,嘴角噙着冷笑,又快速结了几个法印,丝绳的血光越来越浓郁。先天鼎四壁上的凶兽双眼都闪着妖异的火焰,兽口同时喷出一道柔和的光芒,绕着柳傲天头顶的巨蚕一圈圈打起了转儿,好似正在结成一个蚕蛹。
风无尘痛得无法呼吸,骂声戛然而止,只盼着能早点死,一次死个痛快。便在此时,一只金蟾陡然自其扭曲的口中跳了出来,“呱”的一声,张口弹出长舌,重击在了血蚕的身上。血蚕猝不及防,被打了个正着,在空中剧烈地摇摆了起来,荡秋千一般,连先天鼎都被带着颤了一颤。
柳傲天如遭重击,气血翻涌,险些压制不住,愤然睁开双目,怒目瞪向了风无尘,林雪也侧过了头,望到那只金蟾,两人俱是一惊。柳傲天随即恢复冷静,开口道:“雪儿,你稳住先天鼎,我来对付他!”说了,赶忙双手结印,几十只血蚕同时吐出血线来,纤细如发,快若闪电,一同射向了那金蟾,金蟾的动作同样迅捷,后腿猛地一伸,避过一缕血线,再次飞也似地扑向了风无尘头顶的血蚕。
风无尘望的目瞪口呆,暗道:“这是怎么会事儿?明明自己动弹不得,控不了灵儿留下的这百灵蛊子蛊,它怎么自行发起了攻击?”转念又一想,“不对啊,从未听说过这种事,难道是灵儿……”
“她们都来了吗?”风无尘既是高兴又是担忧,更希望她们不要来。
“找死!”柳傲天右掌一张,一柄三寸来长的飞剑暴射而出,直杀金蟾而去。后者不敢硬撼,匆忙跳向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