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日的事,想必你也听说了。”赵玄开口了,他的语气之中带着一丝无奈。
当他知道这事的时候,心里是反对的。但在父母的劝说和利益的衡量下,他还是接受了这门皇家亲点的婚事。
他这几日思来想去很久,才敢开这口。
公孙婉儿听到此话后,心更是慌张,她只是假装没听见,低头看着青苔石板,沉默不语。
“那人便是我。所以,我今日来找你,是想跟你说往后我们就再无瓜葛了吧。”赵玄决定快刀斩乱麻。他认为这样说出来,对自己对她都是好的。
“啊?”公孙婉儿声音颤抖,带着哭腔,但是她还是用左手使劲地掐着自己的右手,逼着自己不要哭出来。早些时候她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结局,可她却选择了完全信任赵玄对自己至死不渝的爱情,如今想来,才知道自己有多么愚蠢。
“想想也知道,公主肯定只配嫡长子。就这样吧。”赵玄很是冷静。这都是他权衡利弊之下,才想到的最好结局。
“你可以反抗的呀,你可以告诉公主,你已经有心上之人,我相信公主一定会体谅的。”她语气很是平静地质问着赵玄,右手已是下意识地轻轻触碰了一下剑鞘,似乎下一秒便会拔剑而出利落地取下赵玄的狗头。可惜,她却没有这样做,她不舍得,也不会这么做,毕竟她内心是善良仁慈的。
“公主,皇家之女,而你只不过是一武将之女,怎么比?公主沉鱼落雁,摇曳多姿,而你身上哪点有女子阴柔之美。人都要往前看不是吗?我当然要选得更好的。”赵玄看到公孙婉儿流泪委屈,他心里还是舍不得的,也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想到,只有娶了公主,赵家才可以获得与皇城第一富孙家相抗衡的政治地位,他才能获得赵家所有的家财,赵玄便不再心疼眼前的这位傻姑娘了。
“穿着打扮我能改。”公孙婉儿表面上还未歇斯底里,其实她的内心已经忍不住想要哀求他了。
“身份地位能改吗?不能,如果我是大洲王朝的皇亲国戚,我定会不顾一切,娶公孙将军的嫡长女。可惜,我不是,我只是一介商贾之子,我更需要的是皇家的支持。你知道的,自从孙家长女成了贵妃,孙家的生意便越做越大,许多皇家专用的器皿都只由他们来提供。现在,就是我十个赵家加一起,也不敌他们一个孙家。往后若他们再发展产业,那我赵家在皇城之中还能有什么地位。婉儿,这是现实。我希望你能理解我,你也替我想想。”赵玄有些厌烦地说。
“废什么话,你走吧,从哪来回哪去。”公孙婉儿言语表现得毫不在乎,但隐隐约约还是可以察觉她内心的恐慌。随后不久,公孙婉儿憋不住了,泪珠就像桥下流水,哗哗地流过了她的面颊,划过鲜艳的红唇,滴落在了衣襟上,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鼻子一酸,可能是怕自己喊出声来,又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嘴唇。公孙婉儿只觉得心上似乎被挖了一个洞,河面上的凉风正扑扑地往里钻。
这时候,几个路人悠哉悠哉地从他们身边路过,对他们指指点点着。
公孙婉儿一直都是皇城里有名的人物,他们定是认出了她。这要是让三公主听了去,即便是他们把整个赵家的家财都赔上,也无法平息这事了。赵玄乱了心神,急忙遮掩着自己的脸,他不能再和公孙婉儿再呆下去了。
“婉儿,是时候长大了,这个世界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单纯。往后你要变得现实一点,才能保护你自己,我先走。”赵玄有愧地说着。随后,他还是选择慌忙戴上了黑披风的帽子,一个跨身骑马走了。
公孙婉儿站在小桥之上,哭成了泪人,她呆呆地望着赵玄离去的背影,想起初次与他见面的场景。那年赵朗在玉琼楼醺酒闹事,公孙婉儿便要替姑娘们好好教训这狗贼。随后,赵玄闻讯急忙骑马来救赵朗,他先是跟玉琼楼的姑娘们道歉,再拜托着公孙婉儿可以放过他的兄弟。从那以后,她便觉得他文质彬彬,温文尔雅,礼貌大方,重情重义,是一位良人。
这一幕,仿佛历历在目。
想到这里,再看看眼前这匆忙离去的身影,宛如判若两人。似乎,她公孙婉儿今日才认识他。但是,她依然是舍不得,她意识到,他走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往后余生,她和他之间再无可能了。公孙婉儿撕心裂肺地大哭着,她朝着赵玄离去的方向疯狂地跑着,她要追上赵玄,她要告诉他,她很爱他,她要告诉他,没有了他,她不知道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如果当初不是他闯入她的心扉,她定会死守着自己那份天真和寂寞。当初说要为她挡下所有大风大浪的人,如今却成为了给了她无间地狱的人。公孙婉儿哭啼地在天街上奔跑着。呵,十六年了,她从未想过她身为堂堂大洲第一武将公孙明嫡长女,有天会成了如此狼狈不堪的样子,丝毫不要自尊,丝毫不要脸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