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后,公孙婉儿便决定投军。她要隐姓埋名,不靠家族力量,在军营里从一小小下士做起。皇城之中的军队,都是她公孙家的,无人不识她,无人不晓她。她自然得离开皇城,寻一处其他的军队雍关城军队。它的将军廖世承,与父亲是多年的死对头,至于这其中理由,公孙婉儿就无从知晓了。不过,正因为是死对头,即便不小心让廖世承知道自己公孙明之女,他肯定也不会多加照顾。至于为难?更不会了,现在朝廷局势这么紧张,廖世承不会傻到故意给自己找麻烦,他定会选择忍一时风平浪静。
公孙婉儿让郁文先生给她造了一本假户籍,在小团圆的建议下,取名为苏婉儿。
等到大洲各军营收兵之时,便去报名登记。皇城军务处的,郁文先生都已打点好了。很快上面的便通过了公孙婉儿的报名,限其在五月十日当日前往雍关城报道。而从皇城到雍关城,骑千里马也至少要花费十日的功夫。
造化弄人,公孙婉儿启程去往雍关城参军之日,便是赵玄大婚之日。皇城之中人尽皆知,而唯有公孙婉儿一人不知。她早早便起身,收拾了行李,穿了一身朴素的白布衣,留信一封别去,便骑马去往雍关城。
神安街的青板路被玲珑红布盖满了,皇城之中处处商业楼阁张灯结彩,唯有玉琼楼不挂。
“红衣呀,这一排店家,就我们不挂红,就不明显是和皇家作对吗!”玉琼楼的老鸨白姨姨跟红衣女抱怨着,她唉声叹气,望着楼阁下其他酒楼的红灯笼发呆着。
“姨姨,要挂也行,我明日便替自己赎身嫁人去。”红衣女语气平和地画着柳叶眉,她没把张姨姨的顾虑放在心上,她也丝毫不害怕皇家怪罪。
“哎呀,姑奶奶,你要是走了,我这玉琼楼还怎么开得下去。只是要是官府问起,我该怎么应答?”白姨姨慌了神,她吓得跳了起来,随后又平静下来,哀怨不断,忧心忡忡,怏怏不乐。
红衣女丝毫没有被吓到,白姨姨这样一惊一乍的已不是一两天的事了,她早已经是习惯了。要是白姨姨有一天不神经分裂,她反觉得不正常了。红衣女依然镇定自若,悠哉悠哉地画着自己的脂粉,樱桃小嘴里平平吐出几个字:“姨姨,你就说,玉琼楼里死了人,本要挂白布的,如今却遇上了公主大婚,实在为难,便觉得什么都不挂才是最好的。”
“呸呸呸,每天都说死人的,晦气。公孙婉儿我也是受过她恩惠的,唉,这么好的人一个人怎么就遇人不淑了。”白姨姨拿着团扇给自己疯狂扇着风,她其实并不觉得热,只是有些心烦意乱罢了。她皱着眉头,嘴角下咧,左右有频率地摆了几下头,她实在想不通为何三公主要下嫁给门不当户不对的商甲之家呢?
“现在遇人不淑,不代表以后遇人不淑呀。我家婉儿,日后,定有良人相配。”红衣女已是画好了妆容,她满意地打量着铜镜之中的自己,长长的珠饰颤颤垂下,在鬓间摇曳,柳叶眉黛,肤白腻如脂,唇嫣如丹果,甚是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