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付大红油漆棺材摆在药铺面前,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在闹事。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肯定是这家药铺开的药,病人吃了无效还因此过世了,所以病人家属就缠上了药铺。
开药铺的、做大夫的,最怕就是这样的事。
死者为大,人家是吃你开的药死了,再有理也变成没理。
所以这家济民药铺此时显得很弱势,一名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年轻大夫正在尽力给家属做劝说工作。
“我们不管,反正是吃了你父亲开的药才死的人,救命药变成了夺命药,我们家沈梅死得冤啊!”
一个胖胖的中年妇人边说边拖长腔哭了起来。
路人也纷纷围观,指指点点。
经此医例,济民药铺以后的生意怕是要一落千丈,甚至关门大吉了。
毕竟,病人家属如此大张旗鼓,就算济民药铺赔了钱,但是医死人的名声传了出去,谁还会来这里治病?
“哎,这次济民药铺几十年的名声算是被糟蹋完了,怎么这么不小心,竟然吃死了病人?可惜啊,吴老大夫人还是很好的,平时经常做些舍粥、免费看病的事,谁知道这回也摊上事了。”
“事情不小,你没看人家棺材都抬来了?吴老大夫都不敢出面了,都是吴小大夫在撑着。听说女方娘家有四个兄弟,两个是混码头的,还有两个都是杀猪的,凶残得很呐!”
围观的邻居们议论纷纷,但是面对凶悍的死者家属,却没有人敢上前帮衬一二。
俞微恬在边上静观其变。
此时还没有到绝地,她出手的话,意义不大。
“你们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父亲?”
吴小大夫狼狈不堪,却只能勉力支撑谈判,他原本整齐的头发凌乱了,长衫的扣子也在拉扯中崩了几个。
“你们做大夫的,草菅人命,害死了我的妹妹。我们今天来,除了是替妹妹报仇,也是为民除害。
你听着,我们的条件有三,缺少一点做不到,我们就当场砸了你们的铺子。
第一:问诊开药的大夫必须向我妹妹的棺材下跪,嗑三个头第二:你们必须赔我们一根大黄鱼,作为丧葬费和补偿第三:你们这吃人的药铺必须关门,不然以后还会再害人。”
说话的壮汉一脸络腮胡子,应该就是围观者说的混码头的哥哥,但是别看人家是混码头的,说话有理有据,还扯到了把吃人药铺关门的事上,听起来就提高了这次寻衅滋事的档次,把自己弄得象是一心为民,伸张正义一样。
这家药铺遇上这样的事主,有大难了。
一来确实把人医死了,二来对方站在为民除害的高度,还有码头方面的势力,不关门大吉也要去掉一个身家。
一根大黄鱼?当每个患者都是欧夫人,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吗?俞微恬心内暗道。
果然,小吴大夫一听对方的条件,脸都绿了。
这三个条件,哪一个对他们来说都不可能实现。
让父亲向病患的棺材嗑头?医师的尊严何在?再说,病患是不是真的吃了他们的药死了,还是另有隐情?
至于大黄鱼?他长这么大,也就摸过小黄鱼,见都没见过大黄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