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潮湿的狭窄牢房里,纤弱娇小的身影蜷缩成小小的一团,对着摇曳不定的如豆灯火发着呆。
前世,她连惊带吓,一入大狱就发起了高烧,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什么也不知道。
如今,她再次入狱,头脑却奇异地冷静无比。
白天时的震惊早已过去,现在,她只想从纷乱如麻的思绪中,理出一些有用的线索来。
顾家人口简单,但上上下下加起来,也有七八位主子。
而她却是被单独关押的,这一点,很是不同寻常。
眯着眼打量了一圈周围的环境,发现三面皆是坚硬黝黑的厚重石壁,上面还遗留着明显的开凿痕迹。
监舍虽然不大,但也干净整洁,没有一点腐臭霉乱的味道。一床、一桌、角落里还有一只清洁的便桶。
床上的被褥半新不旧,洗得已经发白,垫的干草却是新的,还带着股阳光的清新味道。
她瞬间便明白过来,这里是北镇抚司大名鼎鼎的地牢,专门关押皇亲国戚,显贵高官的地方。
脸上不由得再次变得凝重起来,她凭什么,有此待遇?
就算是她的父亲顾忘知,也不过是个从五品的中层官员,何况罪名还只是贪腐,根本不够格下地牢。
联想起白天时,他们愤恨的目光,心中立时沉重起来,这其中绝对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是什么呢?
顾惜夕极力回忆,却什么也想不起来,前世的她,就是个睁眼的瞎子,许多事情摆在眼前,她却偏偏看不到。
想了半天,却徒劳无功,顾惜夕渐渐地困倦起来,倒在那张简陋的木板床上,沉沉睡去。
子夜时分,一群人无声无息地进了地牢。
为首一人身形颀长,穿着一袭宽大的黑色连帽斗篷,整个头脸都藏在了阴影里,完全看不清面目。
但依然能感觉到,他格外的清瘦,步履间,带着种养尊处优的颐指气使。
身后跟着四名身形彪悍魁梧的大汉,全都是黑衣重刀,面无表情,如同几尊行动的铁塔。
一路畅通无阻,地牢里的守卫个个都视若不见,显然事先就被人知会过。
很快,他们就停在了顾惜夕的牢门外,借着昏黄的灯光,看了眼床上那个娇小的身影。
一阵窒息般的寂静之后。
斗篷下终于传来低沉冷冽的声音,“你肯定这是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