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医生的脸色很凝重，看着顾父道：“我们也算熟识，我的性子你知道，不会说谎。”

顾父已经预感到不好了，但还是撑着笑，“我当然是知道李医生的性子，李医生，你就直说吧，我爸他，还能不能好？”

李医生沉默片刻，还是摇了摇头，“顾先生，你父亲现在的身体，已经快不行了，他本来就上了年纪，还有些脑病，这次摔倒，更是雪上加霜。”

顾父的眼睛有些红了，甚至连一句话都没说，就直接从病房走了出去。

顾泠翼拦在李医生面前，声音都有些颤抖，“医生，你说我爷爷，我爷爷快不行了？”

李医生看着他们父子都是这么悲痛的样子，叹息一声，但还是说道：“这个，我们医院是真没办法了。”

苏念扶着快要站不稳的顾泠翼，明明眼睛也红了一圈，却还是在安慰顾泠翼道：“泠翼，爷爷现在还活着，现在还活着，泠翼，别这样。”

顾泠翼坐在椅子上，双手揉着头发，神情痛苦，“我不信。我不信。”

李医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悄退了出去。

病房里只剩下苏念跟顾泠翼，还有在昏睡中的的顾老爷子。

苏念站在顾泠翼身后，伸出手环着他，两个人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等顾父回来的时候，顾泠翼明显看到，这个一向沉默而强大的男人，刚才却哭了。

虽然李医生说了顾老爷子不会再有希望了，可现在，心跳仪还有波动，所以大家还都在期盼着，期盼着老爷子能醒过来。

到傍晚的时候，正看着老爷子的苏念忽然揉了揉眼睛，然后，欣喜的喊道：“泠翼，爸，爷爷他醒了！”

顾泠翼跟顾父立马就凑了过来，果然，老爷子的睫毛颤了颤，然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

“爷爷！”“爸！”

顾老爷子看着眼前的几张脸，艰难的扯了扯嘴角，看起来，是在微笑。

顾泠翼看着老爷子嘴唇一张一合，似乎是在说什么。

苏念也发现了，忙低下头，凑过去听。

“念念啊，你跟泠翼，要幸福，以后孩子生下来，别忘了，别忘了在我，墓碑前说一声。”

“儿子啊，这些年，你是出息了，爸，很高兴，就是啊，你太忙了，我，我想看你，都，都看，看不到……”

话说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苏念愣愣的看着老爷子眼睛里的光芒一点点散去，然后，缓缓的闭上了眼睛。

“爷爷？”苏念试探的喊道。

可病床上的顾老爷子，却没半点反应。

苏念怔怔的抬起头，就看见顾泠翼跟顾父，一个个的眼睛里都含满了亮晶晶的泪水。

“爷爷……”苏念觉得自己的脑袋，好像忽然炸开了，“不是真的……”

病床上的老爷子闭着眼睛，神色安详的明明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可旁边的心跳仪却是半点波动都没有了。

苏念忍不住捂住了嘴，眼泪大滴大滴的砸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