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贺振电话的时候，姜羡正在美容院护肤。

原主本身的职业是主持人，光鲜亮丽是必不可少的功课。

尤其是这一张脸，更要好好保养。

贺振焦灼的语速、绝望又恐惧的语气让姜羡吓了一跳。

“阿姨，不好了，我好像玩过头了！”贺振带着哭腔：“我今天照您说的，去刺激贝雅了，然后她先是跳楼没成，中午吃饭的时候，就从学校的人工湖跳进去了！现在正在抢救！您快来看看贝雅吧，阿姨……”

“唔？”姜羡挑眉，眉眼之间溢出一丝兴味盎然：“死了吗？”

“没死吧。”姜羡嘟哝：“等我做完美容，去逛个商场再去医院看她，哦，你这次做的很好，想要什么奖励？我一并给你带去。”

贺振：“……”

焦灼至极的贺振突然有点不知所措。

他怎么觉得……

哪里怪怪的！

但是那一颗心却落回了肚子里。

他忽然间发现，自己刚刚……比起害怕谭贝雅死亡来说，自己更恐惧的是姜羡不依不饶的哭闹，万一给他扣一个杀人凶手的帽子，他可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贺振看着急救室的闪烁的绿灯，手掌轻轻压在自己心脏的位置。

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薛佳蕾看着贺振的侧脸，不安的问道：“阿姨怎么说？没有骂你吧？”

“阿姨说……”贺振犹豫着：“阿姨说她一会儿再来。”

薛佳蕾就劝贺振：“你也别太担心了……贝雅自杀也不完全是因为这件事。”她顿了顿，才在贺振疑惑的注视中艰难的开口：“贝雅现在的日子很不好过，她已经很久都没有生活费了。吃的喝的穿的，都是我们这群朋友帮忙凑出来的。”

“贝雅妈妈的钱……都留给了贝雅爸爸。”一旦开了头，后面再说什么就容易多了：“所以贝雅就没有问她妈妈要钱。她先是给她哥打电话，想要她哥给她一点生活费，但是她哥哥说，他正在攒钱给倪浅准备新婚礼物，根本不管贝雅的死活。”

“后来贝雅实在撑不下去了，就去找了谭教授。”薛佳蕾一边说一边偷偷注视着贺振的表情变化：“当时贝雅饿的低血糖，在校医那里打吊瓶，哭着给谭教授打电话……可是谭教授说，他要陪着倪浅，没空管贝雅，还说生活费什么的，都是贝雅妈妈管的。”

“所以……”薛佳蕾咬着嘴唇：“贝雅其实是撑不下去了，再加上班上的同学，骂她骂的那么难听，她又经常泡在贴吧上……我们这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贺振叹了口气，手锤在玻璃上。

他就不明白了，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贺振打电话的时候是上午。

一直到夜色降临霓虹亮起，姜羡才拎着给贺振买的一套西装、给薛佳蕾买的一套施华洛世奇水晶首饰姗姗来迟。

这个时候，谭贝雅已经脱离险境恢复意识了，正躺在医院的白色床单上脸色黯然、双目无神的盯着门口。

看到姜羡进来，谭贝雅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她很虚弱的叫了一声妈妈。

姜羡却不理她，笑吟吟的把手上的东西分别递给贺振和薛佳蕾，跟他们和和气气的拉起了家常。

好像完全不记得有谭贝雅这个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