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默棘连战死,暾欲谷见擒,阙特勤不知所踪,夹跌思泰和阿西兰当众处斩。
突厥估摸着这辈子都站不起来了,倾巢而出的五万大军被打了个稀烂,就是阙特勤回去又能如何,接下来谁能够抓住这次的机会,取而代之,成为下一任草原霸主呢?
回纥?仆固?契苾?还是拔悉蜜?
大唐的酒甜麦苗香不假,可又有谁甘心屈居人下,仰人鼻息?
谁不愿意,用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去搏一个土皇帝做做?
与其大唐做一个什么狗屁王公,哪有在草原上奴役百家来的舒服?
牙帐这么一起,汗旗这么一竖,公主再这么一娶,名正言顺,和皇帝又有什么区别?
相比于动辄得咎的兴昔亡可汗和继往绝可汗那两家窝囊废,岂不是快活多了?
虽然在场的七军军使都是部落里的年轻后生,但他们的政治嗅觉似乎比朝堂上那些久经官场的老人还要敏锐。
他们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只见他们都心照不宣地看向了同一个方向……何明远。
目前在这件事情上,似乎他更有发言权。
当看到七军军使那种看他就像看亲爹似的眼神时,何明远的笑意突然就消失了。
他虽然非常反感别人对他的抵触心理,但同样,对于别人对他的感激或是亲近,他也感到特别不痛快,感觉总有人要害他。
对他好也不行,孬也不行,用夫人的话说,贱人就是矫情。
他端起酒杯,笑着说道:“恭喜各位,你们为自己和自己的父兄子弟,谋到一条出路。”
七军军使齐声道:“这都是少监的功劳,我等不敢居功。”
“哈哈哈哈!诸位过谦了,干!”
何明远呷了一盏酒,转过头来,对拔悉蜜的酋长说道:“阿布思俟斤,你可曾听说了朝廷改编九姓的事情,只要入了抚冥军,我们除了支付士兵的军饷以外,还能给你一笔不小的佣金以做酬谢,怎么样?可有兴趣?”
阿布思抬起头来看着何明远,犹豫了一下,笑了笑:“部众们散漫惯了,唐军军纪严格,只怕他们受不了管束。”
“哎这和散漫不散漫没关系,你问问他们,我管过他们的军纪吗?这不过是登记造册而已。”
何明远指了指坐在旁边的七军军使,说到。
“额……这,下官还得再考虑考虑,考虑考虑……”
何明远微微一笑,说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没关系,好好想想,我也是为你们好!”
“是是是,这次如果没有少监,只怕我手下的部民都成了默棘连的刀下鬼啊!”
“说起来你们好歹也是唐家的子民,我这么做都是应当应分。”
“是。”
何明远的眼神从心事重重的阿布思酋长身上掠过,他再次举起酒杯,说道:“来!为了咱们的胜利,咱们再喝一杯吧!”
将军们也一齐举起酒杯来,有的为了保持同步,连忙把嘴里还没嚼烂的牛羊肉囫囵个儿的咽了下去,一边点头一边举杯,庆祝这一历史性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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