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以菱微微颤颤的朝着齐景澜伸出手,这是,想让自己握着?景澜赶忙伸手握住,那只手落在自己手心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的恍惚,这是一只何其瘦弱的手。他原本以为,父亲口中提到的母亲,在他幼年便一个人带着妹妹离开生活,那会是一个多么强势又厉害的人,可如今看起来,她躺在病床上,不过是个普通又虚弱的妇人罢了。
血缘关系真的很微妙,牵着这只手的时候,这只手所带着那一点温度,却让齐景澜有了片刻的归家之感。
夏以菱怎么会认不出,这就是她十月怀胎的儿子,齐景澜呢,他的眉眼,简直就是照着齐磊的模样刻出来的,他们真的很像,太像了。
她还清楚的记得,齐磊年轻时候的模样,眉眼锋利,却又偶尔带着一些温柔。可自己年轻时候的样子,却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她后来的日子,逐渐的想去模仿裴云依,以至于,她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模样了。
“母亲,父亲收到来信后便想来寻你,但奈何公务缠身,暂不能前来,母亲见谅。”
夏以菱笑了一声,“没关系的,左右也不过是心悦的事,他来不来并没有关系,而且我知道的,他一直都很忙的”。见夏以菱这模样,齐景澜也不便再多说什么。
“景澜,这些年,你可会怪我不在你身旁?”,夏以菱轻轻的拍了拍齐景澜的手背。
齐景澜很快就回神了,脸上带着清浅的笑意,“母亲多虑了,儿子自然是不会怪罪母亲的”,有礼却疏远。
真像啊,不只是容貌,夏以菱苦涩的笑了笑,“你和他真像啊,他也说不怪我,其实心里,也还是恨我的吧,你也一样,对不对?”。
“母亲误会了,儿子不怪母亲,父亲也经常教导,母亲是因为他才离开的,这和母亲没有关系。”怪?怎会没有怪过,父亲自小待自己冷漠而疏远,家里也是冷冰冰的,陪伴着自己的不过是繁重的课业和只顾教学的夫子,他以前总会想,若是母亲在,家里会不会就不是这个样子呢?
他不敢怪父亲,于是乎就把所有的怨气,都发泄在了没有记忆的母亲那,虽说父亲总是告诉他母亲的离去是因为他,他嘴上认可,但到底内心深处,还是怪的。
可此刻的回答,却是真心的,他如今确实不怪,也不知道是何原因,只是在见到夏以菱之后,那些怨恨,确实都没有了,只得一种心情。
“终于见到母亲了”。
齐景澜正准备多说些什么解释下,夏以菱却摇了摇头,不再听了。“景澜今天也二三了吧,可有钟意的姑娘”。
齐景澜点点头,“有,她很懂我,而且很善良,尽管不是很门当户对,但是……”,虽说齐景澜的婚事如今夏以菱并插不上手,但是齐景澜还是希望,自己母亲能祝福自己和他心仪的姑娘,他想说些来说服母亲同意这门婚事,夏以菱伸手抚上了他的脸,开口打断了齐景澜,
“那你,喜欢她吗?”
齐景澜心头一怔,当初由于自己心仪的姑娘只是个普通百姓,怕父亲不同意,等终于鼓起勇气告知父亲的时候,父亲不过是一句,“随你”。至此,父亲再无多问半句。更别说这样的触碰了。
可如今,夏以菱并没有多关心姑娘的家事,关心的,是自己。
“嗯,喜欢的”,齐景澜点点头,原来,这就是母亲的感觉,他不自觉的用力的握紧了那只羸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