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是男人?”我没心没肺的笑起来,戏谑的“哦”了一声,“林先森,你不会是吃醋了吧,你知不知道,你吃醋人家还是很开心滴。”
林羽有些僵硬的肩膀线条终于柔和下来,向后躺倒,一只手覆在眼睛上闷笑起来,胸膛微微的震动着。
我喝了口啤酒,心情十分nice,不禁站起身踱到阳台边缘,屈起手肘,俯身在半封闭的玻璃栏杆上,看着星空朗月、灯火川流。
过了一会儿,林羽也走过来,俯身撑在我旁边的栏杆上,“皮凯蒂有本书叫《21世纪资本论》,他说通过时间验证,资本的收益率总是高于经济的增长率,这导致富人更富、穷人更穷,而且通过世袭,这种不可逆的贫富差距只会持续的传递下去。像李隆和他女朋友这样只身来大城市奋斗的年轻人,成功的几率比我们那时候更低了,环境也更严酷了。”
在他开口前,我以为他会吻我。
“可是事事都不绝对,任何时代都有在困境中抓住机遇的人。”我认真起来,“我相信人的一生一定会有几次足已改变原有命运的机遇,只是很多人都缺乏伸出手的勇气。”
“没想到你还是个有野心的人,”林羽打趣道,“那怎么还会在一生投资消磨这么久?”
我......无言以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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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李隆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办公室里焦灼的转圈,“你再刷新一下账户,钱还没进来吗?”
我口气十分不好,李隆一遍遍刷手机,“真没有啊,怎么还没有。”
分红的钱已经从交易账户划出去了,却迟迟没有进公司的账。李隆突然捂住嘴,睁大了眼睛,一副见了鬼的神情,声音从指缝里含混的传出来,“见了鬼啊,钱全部转入客户的账户了,咱们一分钱没分到。”
我想吃人的心情都有了,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看到券商对接人员轻描淡写的四个字:高水位法。
我伸出手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摇晃,“你是眼睛不好使还是脑子不好使,我让你看合同看合同!你没看到分红方式吗!”
李隆任我掐着他,委屈的说:“我不懂什么是高水位法啊。”
“别说废话了,”我松开手,看都懒得看他,“以前产品初期行情好,分过一次红,这次的净值没有超过上次,所以全部分红都归客户,管理人不计提收益了。”
“那怎么办?”李隆呐呐的问了一句,话音还没落,就响起了敲门和门铃双重声音。我和李隆条件反射的一秒矮身跪在了办公桌后面,悄悄探头看门口来催债的房东气急败坏的掏出手机,又忙一起掏出各自手机调成了静音。
心脏随着房东的拍门声在胸腔里不规则震颤,等房东离开时,两人都出了一头虚汗。
“房租晚了几天了?”我问。
李隆给自己顺着气,“五天了。冉总,现在怎么办啊?”
我想了想,爬起来在电脑里找到客户的联系方式,轻拍几下自己的脸颊,深吸一口气,拨了过去。
“喂,您好,我是一生投资的,您还记得吗?”我语气十分沉着亲善。
对方颇为思索了一番,才“哦哦”的应了声:“什么事?我在开会。”
“是这样的,”我掐着大腿,尽量保持语调的不疾不徐,“我们近期的研究工作取得了不错的成果,产品二次分红了,钱已经划进您的账户了,您收到了吗?”
对方大概翻了下手机,再回答时态度明显友善了许多,“收到了,没想到啊,谢谢了......”
我忙抢在他说“再见”前接过了话头,“是这样的,我们.....工作人员操作失误,您收到的钱是还没有计提我方收益的,我们很抱歉给您增添了不必要的麻烦,那20%,您半个小时内能打过来吗?”
对方含混的应了,我完全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心里完全没有一点底。李隆在一旁瑟瑟发抖,“冉总,您说的......其实说不通啊,咱们这算不算电话诈骗啊。”
我心里乱,借着安抚他,也安抚着自己,“二八分是我们和客户都默认的分成方式,只是当初审合同的同事大概和你一样没脑,自己不懂也没深究,按照制式条款就混过去了。可惜我那时还没有职权审合同,现在这叫弥补,不叫诈骗。”
我和李隆都没了说话的心思,焦灼不安的盯着他的手机。半个小时,又半个小时,就在我们几乎绝望的时候,李隆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低吼一声,一把抱住我的肩膀,“冉总!钱!钱进来了!”
惊惧迅速转变成了狂喜,我推开他,振臂高呼:“开灯!”
办公室久违的明亮起来,仿佛之前的晦涩都不曾存在过。李隆跳上办公桌边扭动身体边鬼哭狼叫的唱起来,我嫌弃的捂着耳朵,实在没办法,只好把手机歌曲调到最大声,对冲他的魔音穿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