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再次坐好好,我真的升起了一丝好奇,微微扬起下巴问:“你怎么知道是我?”
她略微想了想,回答:“去年的这个时候,我约了一个朋友在酒店谈事情,我带着小沈一起回来滨海,我们就在那家酒店里看到了你和另外一个人,哦,还有我那个朋友一起,不知道谈着什么事情。小沈在门口看见你就有些不对劲了,等晚一些我那个朋友过来,说起你们之间的事情,小沈就一个劲儿的打听。他这么反常,我当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后来留意观察了一下,果然每次我们返回滨海,他都要借故跑出去......全都是为了你。”
去年的这个时候......我努力的回想了好久,才想到大约是我和阮阮一起去见肖鹿的妈妈,没想到肖鹿的妈妈和沈南麒的富婆是好朋友,这辈分,还真是乱啊。肖鲁的妈妈是做财务审计的,果然富人的朋友圈就是不一样。而沈南麒那神出鬼没的行动线,倒也算彻底解释的通了。
我对她的全部都不再有好奇,态度也更冷淡,“你真的只是为了见一见我,晒一晒自己的优越感?”
富婆十分坦然的点点头,“小沈这些年也时常走神儿,不过让他这么走心的还真只有你一个,所以......”
这场景已经开始让我觉得龌龊恶心了,我不想再听,站起身,指着裙摆上的污迹,“不好意思,借用一下你的洗手间。”
她朝旁边指了指,“请便。”
我反锁上洗手间的门,拧开水龙头,无声的大骂了几声fk!fk!fk!只觉像吃了苍蝇那样恶心。但值得庆幸的是,这女人的出现,也再一次从本质上验证我与沈南麒的感情,宛如东去的流水,彻底结束了。这次约会便算是给此前那些若隐若现的谜团,一个官方的答案。从今往后,我便彻底坦然的放开,然后成为一个没有感情也没有弱点的人。
我边想边用纸巾蘸水,勉强擦干净了身上的污迹。偏头看到水池旁,放了许多高档的化妆品,心里恶毒的想着,不知那张用钱堆砌出来的假面,还要用多长时间才会崩溃?又有些懊恼,至少钱确实能使年龄感推迟。不过什么用呢?如果心沧桑了,就算徒有一副童颜,也会了无生趣。
我恶趣味的打开镜子旁的柜门,继续饶有兴趣的参观着富婆的化妆品。最里面一个敞口的化妆包里面,放了十只支各个品牌色号的口红。我忍不住拿出来,用手指拨弄的观摩着。
洗手间外面突然敲门声一响,我过于专注,毫无心理准备的被吓了一跳,手上一抖,化妆包掉到地上,自己放在水池边的背包也倒扣下来,里面的东西乱七八糟的跌落一地。
“衣服洗的干净吗?”外面传来富婆的问话。
我赶忙跪下身来,快速的将自己的东西塞回包里,又将其余散乱的口红草草放进化妆包,摆回柜子里,抹了两下裙摆,开门出来。
富婆站在门口,特意看了看我身上的污迹,“不好意思,我要出去一下。你如果擦不干净,我可以送一条我的裙子给你。”
我眼神凌厉的看向她,“你用过我用过的男人就可以了,我就不穿你穿过的裙子了。”我笑一笑,“我也先告辞了,”走出两步又回身,“希望我和你还有沈南麒,永远都不会再见面!”
我走在马路上,这事情真是越想越让人觉得寒碜。
女人这样撕破脸皮,互相怒怼讽刺,也不知道谁能显得比谁更体面一些。
我扫了扫手机,打算约贾晴天她们出来吃个饭,排解一下心里的郁闷。没想到倒是和小茉莉心照不宣了一把。
我接起电话,听她在那边呼喊:“快来KTV找我,我明天就走了。”
到了KTV才发现,小茉莉的“走”是真的要离开滨海的意思。他们外资银行在内地二线城市设立分行,小茉莉自己主动要求调到那里。
今天便是她的送别晚会。
大包房里有二十几个人,不仅有她的同事,还有她的朋友,彼此之间也不怎么熟悉,不过并不影响热热闹闹的唱歌玩耍。
我在小茉莉耳边大喊:“你怎么申请调去西北了?”
小茉莉回喊:“你说什么?”
我喊:“你怎么申请调去西北了?”
“哦,那有什么的,滨海待够了。”她笑起来。
我举起酒杯和她碰了一下。
有多少二三线城市,甚至农村的孩子,艰苦卓绝的工作,只为能在一线城市立足。而小茉莉,毫不费力的拥有着这一切,仅仅因为厌烦,便能轻易离开。我之蜜糖彼之砒霜,有时人执拗追求的东西,在旁人看起来,实在宛如一个笑话。
其实我一直都知道,小茉莉的妈妈,不是她爸爸的正房妻子。
她爸爸是港商,在香港有自己的家庭。所以小茉莉从小到大,从来没有和父母一同旅行过。一次次闲谈中,我大致拼凑出,大概她妈妈随时随地都要应她爸爸的要求去海外度假,以至于有几年过年的时候,她还要被寄放在同学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