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枝都上初中了,梁村富从来都没问过她的学习,那些苏巧莲贴在墙上的改枝的奖状,对梁村富来说,不过是一张纸,女娃咋说也是个赔钱货,哪像孙喜领着他的两个半大小子,地平的平悠悠的,地堰子垄的直溜溜的,把地种的垅是垅堰是堰,不长一根杂草,整齐如画,收成就好,梁村富就有些眼红。唉,当初找对象就图苏巧莲长得好了,哪像孙喜哩,找了人高马大的杨三仁,连着就生了两个壮劳力,将来再娶回两个媳妇,媳妇再生了孙子……,他孙家就人丁兴旺哩。闺女哩,到时娉了,就是人家的人了,给人家栽根立后去哩,将来孤零零的留下俩个老圪桩,死了连个举引魂幡的人也没哩,他老梁家这是绝后哩,绝后了还刨弄个啥哩,就这么二和尚念经,迷达嘛达的活哇。欠政府的摊派就那么欠着吧。
俗话说十赌九输,可你叫梁村富输他也没个输上的呀,他梁村富就没钱,这几年赌钱他也没赢钱,倒贴几个小钱是常有的事,这就惹得梁村富常常不高兴,这方面他连钱三娃都不如,钱三娃从小在赌博场长大,学习不行赌博的本领见长,现在才十几岁赢个三五十元钱都不在话下。
“梁哥,下注,整天眉头皱成圪蛋想啥了?看你四十来岁的人,老面的像个五六十岁的老汉,人们都叫你梁老头哩。”杨三催促着梁村富下注。
“我没钱了,统共拿着二三十元钱,都输光了,你们玩儿吧,天也不早了,我回去了。”说完,梁村富挤出人群,走进乌漆墨黑的夜里。
“梁叔,你等等。”梁村富听见后面有人喊他,一回头看见钱三娃走过来。
“梁叔,这是我赢的五十元钱,你拿去给改枝交资料费吧,剩下的你明天再来耍钱。”说着,钱三娃硬塞在梁村富手里五十元钱。
“咦,这算甚了?我能要你一个娃娃的钱呢?”拿着钱梁村富不知所措。
“梁叔,你就拿着,我不会和其他人讲这件事情的,我就是喜欢改枝。”说完钱三娃扭头就走。
“哎——哎!钱三娃,这叫啥事情哩?”梁村富冲钱三娃喊道,钱三娃已经不见了。梁村富看了看四周,没人。“钱三娃这个灰猴,这是想动甚心事哩?毬大点儿人,不知道想啥哩?”梁村富还是把钱揣在衣兜里回家了。
人大了就知道羞耻哩,每次考倒数第一的钱三娃初二还没读完死活不去念书了,钱树森、徐翻翠也没强迫钱三娃念书,过两年就像安排大儿子、二儿子一样,花钱给钱三娃在乡上找个工作就行了。
国家将开始实行农机补贴,钱树森家就买了一台铁牛60拖拉机,钱三娃开着给本村外村的人们犁地、种地,收入也是很可观的,就连雇不起拖拉机的梁村富家的地,钱三娃也给犁了。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孙喜和梁村富两家的关系发生了变化:梁村富看见孙喜远远地就绕着走了,隔套的牲口也是孙喜家用的多了,(梁村富家养的一头骡子,孙喜家养着一匹马,两个牲口隔套犁地、耙地。)这一点梁村富好像也有点不大高兴……。
然而,后来发生了一件事情,让梁村富和孙喜彻底断绝了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