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难所里比外面看上去好一些,虽然也是杂乱无章,不过地面上已经没有四处流淌的血迹和那些分不清什么部位的残肢碎肉,一想到哥哥可能也变成了这些再也接不起来的碎渣,承恩再一次悲从心来,“你节哀吧,早点恢复过来,这次爆炸伤亡确实不小,你只有在这里自己照顾自己。”SAFE队员将他安顿下来,将腰间的装水皮囊摘下来留给他,冲他点点头,便又一次消失在避难所的门口。
承恩觉得SAFE队员说得在理,大家都在抢救,确实顾不上自己一个人在这里哀伤,哥哥说过“这世道要变了呢”,从此以后没有了哥哥的照顾就要靠自己一个人了,自己只有尽快地坚强起来,避难所外面震动得声音,零星的爆炸声,叫喊的声音还在不停地传来,承恩环顾了下四周,有好几个受伤的侏儒都坐或躺在他的周边,每个人身上都有流血,有几个还发出痛苦的哼哼声。看得出来,这些和他一样,都是些非战斗人员,可能当时也在各工作场所,被突如其来的袭击爆炸弄成了这样。
承恩默默地斜趟在墙边,耳朵里听着旁人的哼哼,还有点晕和痛的脑袋里各种思绪交杂混乱,从大家片言只语中,他大概知道了这次又是穴居人搞破坏,用毒气炸弹攻击了地下工厂区,造成了自己这边大量的人员伤亡。他的身体疲软浑身骨头还在痛,时不时又陷入到大哥身亡的悲情中,以及对未来迷茫的担忧,渐渐在嘈杂声中又一次昏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自己昏睡了多久,这次承恩张开眼睛时候,视线里看到的东西不再重影模糊,脑袋的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要不是自己哥哥舍身这一扑,他肯定不死也得重伤,可哥哥从此再也见不到了。
“你好些了吗?”一个人影从避难所门口走了进来,也是一位SAFE成员,不同的是他的肩膀上挂着几颗星,是一位军官,这位军官也有着自己侏儒族群特有的标志,脸上长着一个尖尖大鼻子,不过看上去至少有四十以上,他的冲天鸡冠发已经一半发白了。
承恩慢慢站了起来,他的身体其实已经恢复,看见别人都在忙,他不好意思再这样躺下去,“我好了很多。”
“他们和我说,你哥哥掩护了你,但他却牺牲了。”军官讲话很直接,他的话像鼓槌一样敲打承恩的胸膛,承恩觉得心好痛。
军官似乎看穿了承恩的心思,叹息了一声,问道:“你多大啦?”
“17”
“喔,比我儿子大两岁,”军官声音低沉下来,“他今天也死了。”
承恩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他想劝慰下这个看上去年龄并不大的军官,但不知道怎么开口,以往家里对外都是哥哥在打交道,他很少和外人接触。
“你知道,今天是穴居人袭击的我们。”
“知道。”承恩吐出两字。
“我叫内文扭钳,是救援队SAFE的队长,你可以喊我名字,也可以喊我声大叔。”内文扭钳拍了下承恩肩膀,“我原来是个军人,后来做了平民,不过今天我重新入伍了。”
失去儿子的伤痛承恩无法理解,但是哥哥的不在让他在最初的悲伤过后,内心爆发出对穴居人的强烈仇恨,他挺了挺胸膛,“扭钳队长,喔,扭钳大叔,我能不能参军加入队伍。”
“18岁才是入伍年龄,你还差一岁,”扭钳眼睛定定地盯住承恩,“不过我们缺少人手,要知道,孩子,这是战争,战争开始了。”
承恩心跳加剧,胸膛急剧起伏,哥哥曾经和他说过,当年自己父母也是死在战场上才换来短暂几年的和平,这个世道要变了呢,“我可以的,我可以打枪,哥哥教过我。”在自己的修理厂里,最常见的修理工作就是前线运下来的枪械,哥哥时常将一些修理好的枪或者弓弩带着他到地下靶场进行检验试射,这方面承恩并不陌生。
“好的孩子,我知道,我们人手不够,你能参与是最好,你知道不光是爆炸让我们损失惨重,爆炸后产生的辐射雾已经让我们好多人中毒了,成为了麻风患者,并且失去神智,还在攻击别人。”扭钳队长和承恩描述着现在实时的情况。
“我现在需要人手,不光是要搜救幸存者,”扭钳队长对承恩道:“你会打枪,那是更好,先帮我清理掉一些过道口的麻风患者。”他不等承恩点头同意,便扔过来一个装备包,“你挑顺手的使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