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偏殿,议事厅。
“王上到——”
一溜串地行礼声后,众人只见黑色掐金丝的朝服衣摆从眼前一闪而过,浸着淡淡的龙涎香。
坐在上方的君王,头束墨冠,身着黑色朝服,威严而华贵。
嬴政横眉一扫,视线在台下转过,继而神情温和下来,他道:“众爱卿免礼。”
王翦起身后率先道:“王上身体可还有不适?”
嬴政闻此微微一笑,“已无大碍。”
大伙算是放下了心。
后头有内侍得了嬴政的眼色为一行人搬来坐椅,明几高台上奉着一杯杯热茶,没有嬴政的令,竟是无人敢动。
坐在台上的男人见了,斜入鬓角的眉尾微微上挑,他端起青白的茶盅,突起的指骨稍稍发白,他却扬了唇。
“众卿不必拘束,今日不议国事,只唠家常。”
在嬴政刻意寻求的放松下,王翦很是给面子地大声笑道:“那臣便为王上讲讲臣是如何大败燕军……”
“……”
一时间,素来庄严的殿内附着的笑声、应和声,有些诡异的空灵。
许愈站在离殿门口最近的地方,手扶在腰侧的佩剑上,阳光撒下来,剑穗摇晃着打下一片黑影。冷面侍卫也不躲,一动不动地站着,任嚣张刺眼的阳光在脸上作威。
……
阿嫎得知嬴政遇刺的事,已是一个月以后了。
并非她不上心,实在是她身边的一众丫鬟得了死令,不准让她知道。她后来之所以能知晓,还是一个低等的婆子拉人唠嗑的时候说漏了嘴。
屋内门窗大开,屋主向来不喜熏香,故里面只淡淡地、浅浅地飘着若有若无的女子体香。
六月天,蝉声渐起。
美人榻上躺倚着的女子薄薄的锦稠覆体,腰间垂下来的禁步穗子随风摇摆着,偶有轻风拂来,微微掀起她的裙摆。
美人在上,面容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