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在漠北的城墙之上,竖起了一根桐木做成的旗杆,旗杆上一面新做的旗子迎着风猎猎作响。旗子上赫然绣着一把巨斧。
所有的漠北人都站在城墙下,抬头仰望着这面旗子,心中有几分酸涩,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美好的期望。
数百年来,漠北人饱受着沙俄的欺凌,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但从今天开始,这一切都会成为历史。漠北人,漠北的每个人都会成为一把斧,劈开笼罩在漠北人心上那数百年的阴霾,也给自己劈出一个崭新的未来。
芊成和知府站在城墙上,看着下面的百姓,心中亦是感慨万分。
三天前的情景还仍清晰的留在眼前,那一滴滴从手指上流下来的血化作长绢之上的一个个血手印,那些层层叠叠的血手印铺陈开,写的便是漠北人百年来的沧桑和无奈。
那天,在知州府外,芊成和副官手捧着长绢跪在那里,知府用最洪亮的声音大声朗读着生死状的内容,他每念一句,下面的百姓就跟着喊一句。那其声其势呀,令天地动容,也让所有人的心都凝在了一起。
接着,芊成又一次呈上他写的漠北安防攻略,知府亦大声地念出来。知府刚刚念完,便有商贾报出钱数资助打造兵器,有人开了头,其余的人便都很积极踊跃,不到半天功夫,打造兵器、人员布置等诸多事宜都有了妥当的安排。到傍晚时,漠北所有的烘炉都已打开,到处都是叮叮当当打造兵器的声音。
然后,就有了今天的开营仪式。
知府把昨晚亲自书写的“漠北防护营”几个大字交给了芊成,芊成打开后亮给了底下的老百姓看。百姓看了一阵欢呼,芊成赶紧用手朝下压了压。
“安静!从现在开始,我们这不仅是城市、是乡村,更是一个部队,部队就有部队的规矩。稍后,张副官会把我们制定的规则交到每个队长手里,队长会给你们进行详细的解释和说明。每个人都要遵守规则,违规者,无论身份、年龄、性别,都军法处置。因为我们队伍过于庞大,未免会有人开小差,想离开的,我们不反对,但必须整个家族都离开,并交出其资产。这点你们同意吗?”
“我们都是立过生死状的,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不会开小差,当逃兵的。”
“那还真说不准,万一有人想不开呢?”
“那就他们一家都走!”
“放着咱漠北不呆,跑别的地方去受罪,傻子呀!”
底下的老百姓交头接耳的议论纷纷,芊成又赶紧出声制止。这会,他才深刻的发现,治理一个这么庞大的队伍并不像想象中那么容易,治理好,那就更不容易了。
但他只是稍微地蹙了一下眉,又开始向百姓喊话:“训练工作,每天都要进行,无论是刮风下雨,因为我们本来底子就弱,对付沙俄的土匪光有想法不行,得实打实的能打,打得过才行,而这就要靠平常多操练。我知道,你们都也要生活,要做工,但每天抽出个把时辰应该都是没有问题的。时间你们可以自由安排,训练场的大门每时每刻都是敞开的,你们随时都可以去。
训练场无论什么时候也都有教官指导,这点你们大可以放心。为了咱们漠北的未来,我希望你们务必自觉训练,因为此时不训练,以后赔的可能就是你自己的命。这一点,我相信大家都能够明白。好了,别的话我也就不多说了。大人,你说两句吧。”芊成把脸转向知府大人,征询大人的意见。
“你说的很好,我不说了,让他们都散了吧。该干啥干啥,该训练训练去。”
送走了知府大人,人群也都各自散去。芊成和张副官开始朝设在训练场的办公地点走,紧跟着,各分队的队长也陆续走来了。
各分队队长都是张副官亲自指定,由三年以上兵龄的老兵担任,无论是组织纪律性,还是战斗力,都不是一般百姓和新兵所能比拟的。
“以后漠北的未来就拜托大家了。”芊成双手一抱拳,颇有江湖大侠之风。
“营长,你这说的啥话,我们都是漠北人,这么干不也都是为了咱自个吗?大家伙还没谢你呢,你这客套话倒先说上了。”从准备成立防护营开始,芊成就不让下属再喊自己长官,改口称自己为营长,称张副官为张副营长。称呼一改,上下属之间就感觉有了兄弟之间的熟络和亲昵,不再像原来那种等级分明的距离和陌生。
“营长,我觉得吧,这训练也不能囫囵吞枣的瞎训,不能今天摸摸刀,明天耍耍剑,那样下去,到最后,是啥都会一点,啥也练的不精,白耽误工夫。我寻摸着,是不是让这些百姓先看看自己想练啥,适合练个啥,光想练,不适合也是白瞎,对不?就像,咋说呢?就像大狗熊想学绣花,它那熊爪子也捏不住个针呀,我说的对不,营长?”分队队长胡三说完,挠了挠头皮,不好意思地又坐了下来。
“胡三,行呀,看不出来,你这平常闷不拉叽的,今个说的话还蛮有几分道理。”芊成还未开口,张副官拍着胡三的肩膀,看着胡三的脸嘿嘿笑了起来。
“胡三,你说的对,大家有什么建议,就都提出来,然后我们共同讨论,只要是对的,我们都会采纳。我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能想到,只有大家集思广益,才能够让想法越来越周全,也才能够让我们漠北防护营越办越好,让漠北百姓早一天过上好日子。”
“那我就说一句吧,营长,你说咱这分队队长原本计划着吧,一个队长带五十个百姓,可现在呢,一个队长最少都带二百个了。五十个吧,还好带,训呗,可二百个,俺就有点吃不消了。就是不吃不喝,一天也忙不过来呀!这样下去,那些土匪没把我们干死,我们就自个先累趴下了。”
“老张,你说的什么话,累点又怕啥?叨唠个啥!”莫队长眼睛斜睨着芊成,赶紧拉着老张坐下来。莫队长拉老张,是怕芊成生气,他心里想着:“老张,人家长官说有想法就提,你还就真提啊,你这不是犯傻吗?”
“莫队长,没事的,你也别怕,老张他说的对,这样确实不行,得想个法。”莫队长一愣,心里又开始嘀咕,“这长官真是厉害,人家心里想的啥他都能猜出来,以后还啥都不能瞒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