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朝云也不是非要冰糖,招手让柳眉过来,“把这些都洗了,周嬷嬷,你先给我生火洗锅,然后再去春妮姐家。”
“哎。”周嬷嬷已经不会再问姑娘您要干嘛了,因为早已习以为常,她家姑娘,说是钻研,其实鲜有失手,她也不知为什么,也不敢问,更不敢跟外人说,因为没人信。
太阳开始偏西,河边的小茅屋又落在大山阴影里,每当这个时候就是万澈快下学回来的时候,万朝云把煮好的酸梅汤装好,放在后田那汪甘泉里冷却。
“五婶,五婶,在吗?”外头传来万朝弘小心翼翼的声音。
“哟,是三公子和三少夫人啊,三公子,三少夫人快请进。”周嬷嬷从厨房出来,立刻请两人进院。
夫妻二人看到院里跪的万朝衍,对视一眼,万朝弘道:“四弟,你在这里跪着做什么?”
“我做什么不用三哥管。”万朝衍闭着双眼,看也不看兄长一眼,两兄弟之间像是有什么化不开的隔阂。
周嬷嬷也不敢多看,她进屋伺候温氏梳洗。
万朝云放好酸梅汤跑出来,便见两人仇人见面似的分外眼红。
“小朝云啊,你娘呢?”万朝弘在院里的凳子上坐定,嫌弃的扫了两眼茅草盖出的小院,篱笆墙爬满牵牛花,墙角种了好几盆建兰,水渠从屋后引过来,意境倒是诗情画意,可茅草屋终究是茅草屋,上不得台面。
夫妻二人又对视一眼,五叔也不富裕嘛,做五房的继子肯定还是不如三房和四房好,顿时,夫妻二人脸上便有了些轻视神情。
万朝云什么人没见过?万朝弘夫妻心里想什么,她打个照面便看出了。
“三哥三嫂找我娘有事?”她不咸不淡道,态度极差。
“你小孩子懂什么?等你爹你娘来了再说。”他边说边提了下杉木桌上的茶壶,茶杯叩在茶盘里,茶壶是空的,“我记得五叔酷爱饮茶,这茶壶怎么是空的?六妹妹,你家不是还有一个老妈子和一个丫头使唤吗?”
“我家还有贵叔,怎么?三哥觉得我家下人少,打算给我两个?”万朝云也坐下,丝毫没有让柳眉沏茶的意思。
分家后,老夫人把签了死契的香嬷嬷一家放了,而被分到其他房的下人,只要是签死契的,都没有被放走,哪怕饿也要她们饿死在万家。
五房也有签死契的下人,比如万贵夫妻,以及万朝云以前的奶嬷嬷,不过被万澈赶走了。
“你个小丫头片子要几个人伺候?小小年纪就不学好,晴姐儿比你小好几岁,都知道要学女工了。”
万朝云也不生气,只是看煞笔般看着他,“晴姐儿真聪明,两岁就会女工,了不得。”
“那是,不是三个吹,晴姐儿是咱们万家最聪明的女孩子。”万朝弘还以为堂妹那句话是好话呢。
边上的岳氏见夫君越说越离谱,忙扯他衣角阻止,然万朝弘吹牛吹得正嗨,哪里肯住口,他刨开妻子的手,“等晴姐儿再大些,三哥便教她读书习字,保证是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才女。”
从万朝弘那句小小年纪不学好开始,万澈听到现在,实在听不下去了,他抬脚走进来,冷冷道:“就你那鸡爪似的字,不知所谓的棋艺,能教出才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