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听说今日有游船赛诗会,整个京城都热闹起来,不算宽阔的河流两岸,已经站满了人。
诚然,赛诗会是为了给皇帝选出优秀的诗作,可毕竟能被选中的都是凤毛麟角,各位学子拼的上那是万幸,拼不上也不必气恼,毕竟,在这样的场合下,意外之喜也是难得的。
河岸上有很多看热闹的百姓和满是羡慕的普通读书人,在他们中间,摆着一个用绸缎围起来的棚子,棚子里安放了两排座位,一共三十把椅子。
条件虽简陋,但能坐在这里的,都是京城最有头有脸的人,非富即贵,这么说吧,若是辰丞相入席,恐怕也只能坐在第二排的角落里。
这些大人物过来,不是为了吟诗作对,更不是附庸风雅,而是特意来招东床佳婿的。
若说每三年一次的科举是他们招婿的好机会,那么几十年才出现一次的赛诗会就更加难得,他们就算挤破了头,也会来瞧上一瞧的。
河边停着一艘巨大而华丽的楼船。这艘船高约三丈有余,长不足十丈,都用红漆仔细刷过一遍,雕刻精美,陈列考究,很是气派。
之所以选在水上,是有典故的。
君旸刚登基每两年,正赶上三十寿诞,礼部提议,在东城门口摆个“笔墨擂台”,让新中进士的学子们在这里赛诗,为君旸祝寿。哪知道诗会刚开始,京城里的富豪巨商和门阀氏族们就上来强人,闹到最后竟然动起了手,闹得诗会不了了之,让君旸很是不快。
这次在楼船上赛诗,就是防止那些人来搅局。
只要能把“风雅”进行到底,在哪里办有什么要紧呢?
国子监的学子们陆续到了,坐在棚子里的贵人们已经扬起了脑袋。
在礼部侍郎尚大人的引领下,学子们昂首走上了楼船。
金小酒骑马赶到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面:到处都是人,像草原上直楞楞的草一样,只有通往楼船入口的地方有个狭窄的通道,能容最多两个人并肩走过去。
每个看客的脸上都绽放着惊喜的笑容,哪怕被周围的人挤得没有立锥之地也甘之如饴。只要有穿着月白色儒衫的人一经过,通道两边就喝起彩来,呼啦啦都是笑声和吵嚷声,还有小孩子往学子身上扔各种颜色的花,搞得地上到处都是散落的花,像个花地毯。
金小酒坐在马上不禁打了个冷颤:若是在船上画圈,会不会被扔下来,然后被这些人生吃了?
不怕不怕,她带了剑!
金小酒下了马。有明眼的看见她也穿了儒衫,再看她的长相和气派,就猜到她是新加了封号的泰康郡主,赶紧过来行了个礼,将马匹牵了下去。
金小酒整了整衣裳,伸了伸手脚,动了动脑袋,一吸气,提着剑往人群里走。
人们可没见过赛诗带剑的,而且还是个姑娘,幸好有很多人知道昨天早朝的事,也不至于喝倒彩,只是起哄的声音更大,而小孩子们,这次不止扔了花,还夹带了石子儿,砸在身上还有点儿疼。
难道他们知道我是来充数的?金小酒胆战心惊地想着,赶紧往楼船的入口处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