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豪算准了时间,进宫不早也不晚,隐在众多官员当中,并不显眼。略显不同的,只是别的官员喜欢乘轿而金家父女乘马罢了。
金豪亲自把贺礼交给了掌事太监,整理了一下朝服,踏进了皇宫的大门。金小酒拉着金醨,紧跟在金豪后面。
一路上有很多人来向金豪问安,连带着夸赞金小酒。金小酒听不懂这些文绉绉的寒暄,假笑了两下。倒是金醨觉得人多热闹,眼睛滴溜溜乱转,好像听懂了人们的话。
金小酒四下乱看,想找龙缘瑯的身影,可金豪就像在后脑勺上长了眼睛一样,头都没回,命令道:“别乱看!”
金小酒和金醨对视一眼,撇撇嘴,不敢再有多余的动作了。
进了宫门也一点不安生,大大小小的官员攒了好几堆。你若能扒开层层叠叠的人群,应该能找到早早等在这儿的太子和魏王。
金豪谁也不想搭理,径直往前走。
他不想搭理别人,却不想有人专门来找他。人群里走来两个人,一老一少,都长身玉立、文雅潇洒,是辰非、辰醉父子俩。
辰非迎上来,对着金豪拱手施礼,笑着说:“靖边王不疾不徐,倒让下官好等!”
金豪不知道辰非这句话的含义。他自认对这位辰丞相一向“敬而远之”,没有深交,就是这几日早朝时每天都要碰面,他们也很少说几句话。辰非为什么要在这里等他呢?
但金豪也懂得做面子功夫,他回礼说:“金某何德何能,竟劳驾丞相大人相等?”
辰非突然收了笑容,凑到金豪身边,压低了声音,说:“在下刚刚得到消息,晋阳那边有异动。”
金豪瞳孔一缩,立时吓出一身冷汗来。幸而他知道自己所处的环境,故作轻松地说:“晋阳?晋阳会有什么异动?难道又出了匪贼不成?”
辰非捡回了自己的笑容,说:“靖边王何等睿智,不需要在下说得太明白。”
“为什么要告诉我?”金豪的眉尖有一瞬的颤抖。
“唇亡齿寒。在下只是偶然生出一点善心罢了。”辰非说完,揖了揖,带着儿子,又钻进了人堆里。
隐在金豪身后的金小酒看见辰醉临走时向她点了点头,她吐了一下舌头以示回应。
等辰家父子走远了,金小酒问她父王:“辰非神神秘秘的,跟你说了什么?”
金豪背着手,轻叹一口气,说:“他说,晋阳有异动。”
“异动?”金小酒大吃一惊,声音不受控制地高了几分。
金豪一记眼刀过去,责备她的失态。金小酒赶紧四下看了看,又藏回金豪的身后去。
晋阳是珉国公府的大本营。珉国公龙隐放任两个儿子越境剿匪,自己又迟迟不进京,动作可疑,已经授人话柄。所谓的“有异动”,恐怕已经不是越境、越权那么简单了。
珉国公是忠是奸,原本与靖边王府无关,可现在是特殊时期。
如今整个端朝,只剩下龙、金两家手握重权的异姓王。若龙家真的有不臣之心,起兵谋反,那么金家就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上。所有人都会认为,与皇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金家,也不可能忠于陛下、忠于端朝了。
正如辰非说的,唇亡齿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