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墙进门是金小酒四五岁的时候就学会的求生技巧,若没有这个本事,以前的多少个寒冷、黑暗又提心吊胆的夜里,金小酒恐怕就要在离家出走的路上回不了头了。要知道,金觞可不是个能包容妹妹的哥哥,他从不会偷偷为她开门的。
两只手都提着东西,金小酒依然身轻如燕、如履平地。可惜,把这一整套动作看在眼里的金豪,一点都不感到骄傲,反而一种强烈的教育失败的感觉。
金小酒才不管她爹怎么想的,她要做的事,就是找到辰醉,为她满肚子的疑问找到答案。
与大多数人不同,金小酒绝对不是个“路痴”。常年在草原和戈壁滩上独来独往,她早就培养出了超乎寻常的认路的本事。虽然只来过辰府一次,但这么小的院子,对于她来说,简直跟打了个哈欠一样简单。
像进入自家家门一样,金小酒招呼都没打,直接踹开了辰醉的房门。
屋子里只有辰醉一个人,身穿里衣,坐在床上,倚着靠垫,盖着一条淡蓝色的薄被子,左手包成了粽子,挂在脖子上,右手拿着一本书,正偏着头,看着金小酒这个不速之客。
金小酒把带来的礼盒随手丢在桌子上,拍了拍手,径直走到辰醉面前,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床沿上,下巴一扬,说:“好点了吗?”
辰醉惊讶于金小酒对“男女大防”观念的淡薄,又惊喜于金小酒的坦诚和爽直,笑了起来,连手里的书,都丢到了一边。
可惜这个温和帅气的笑容因为右眼的青肿而大打折扣,看上去多了几分滑稽。
金小酒将自己的手放在辰醉眼前晃动了两下,说:“你傻笑什么?不会被我打傻了吧?”
辰醉推开了金小酒的手,脸上的笑容却没有消散。
金小酒指着辰醉吊起了左手,不屑地说:“你一个大男人好娇气,至于吗?”
辰醉低头瞧了一眼自己被打断的胳膊,云淡风轻地说:“你当时下手有多重,难道不记得了?”
金小酒回忆了一下,心里泛起了一丢丢的愧疚。
说起来,金小酒作为一个自小就在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少年将军,力气是很大的,当年她没控制好力道,对着一个犯了军法的营长打了五十多鞭子,就将那个营长活活抽死了。相比之下,辰醉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细皮嫩肉的,被她踢了几脚打了几拳,确实够受的。
在朝堂上,纵然有心手下留情,那么多人看着,也不好做做样子,下手难免狠了些。辰醉应该吃了不小的苦头。
但这些许的愧疚刚腾起来,就像孙悟空翻跟头一样,转眼就飞到了九霄云外。
又不是缺胳膊少腿,总会养好的,没关系。金小酒这样想。
辰醉看金小酒脸上表情怪异,很明智地打断了她的思路,说:“你来找我,不会是单纯地来感谢我的吧?”
“当然不会。”
辰醉苦笑了一声:“虽然知道你不是来看望我的,但你这么直接地承认,让我很伤心。正所谓‘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你说话怎么一点余地都不留?”
“好相见?我们将来一个天南一个地北,见什么见?倒是你,总是不把话说清楚,让人猜不透摸不清,才让人不爽呢。”
“我不把话说清楚?”辰醉指着自己说,“你不问,我怎么答?”
“那好,我问!”金小酒往床里面蹭了蹭,“你是不是早就认识缘瑯郡主?”
“这个嘛……”
“实话实说!”金小酒逼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