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宸“哼”了一声:“正好,那你就说说崔凝助乱石山鬼魂搭车进风临城,她为什么不该死?”
公子柯开口,把赶来这一路上细细想好的理由说给师父听:“既然已经查证,的确是崔小姐用了时空置换术,导致异鬼险些进城,事实无可辩驳,师父自有处置的绝顶,柯不敢干涉。”
玄宸道:“这还不错。”
“可是,柯恳求师父手下留情。铁证虽在,但其中细节尚待推敲。尸骨乘车进城,说到底,是妖邪作乱,崔小姐不慎卷入其中。师父您想,假如崔小姐不受蛊惑,拒绝给乱石山马车,尸骨还是要进风临城,不可能因为崔小姐的拒绝而放弃。日子久了,总找得到办法。”
公子柯的假设并非不可能,埋藏在乱石山的尸骨极其不甘心待在地下,多年来复仇的叫嚣声从未间断。鬼魂迫切想要进城,自然有一千条一万条途径弄到车。今日是崔凝,谁知道明日找上哪家的门?可尽管如此,也不足以洗白崔凝的罪过。于是,玄宸毫不客气地反驳:“按照你的说法,恶者恒恶。那为虎作伥,就是无罪了?”
公子柯赶紧辩解:“不不,并非无罪,而是应当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崔小姐自幼随师父修习,师父当然清楚她性格和习得的功力。要说性格,崔小姐聪慧灵敏善解人意,对师父忠心不二;要说功力,师父当然比我们都清楚:乱石山怨气甚重,鬼魂力量强大,十多年来一直是师父心上结。师父尚且除之不去,如我们几个真遇到异鬼以惑术胁迫,加上家人性命威胁,恐怕都无法抵抗。崔小姐家人性命危险,是一时糊涂,不敢告诉师父,一步错,步步错,险些酿成大祸。可细想她当时的心态,柯不敢多加责备言辞,即便是柯自己,恐怕也会妥协。”
玄宸叹气:“你这是在责怪我传授你们的功夫少了。我的确有说过,世间术法门路千百条,如同树干生出无数树枝,树枝再长出侧枝,无穷无尽,切不可过于追求细枝末节,掌握根基力量为好。所以,我传授更多的是金乌神信条。信仰为上,术法自有提升,不可本末倒置,被奇巧迷惑。”
公子柯赶紧道:“所以,崔小姐根基尚浅,可能辨识不出异鬼蛊惑,可能只为救下家人性命。柯敢肯定,崔小姐定是无心之过,还求师父放过她。徐奕和辛林,还有公子季一定都愿意担保小凝不再犯错,求求师父饶她一命!”
登塔求情,成与不成,只看用何种词汇,如何去引导阐说。虽算不上颠倒黑白,也有故意转移关注点,稍稍扭曲事实的意思。
因此,玄宸听了,不悦道:“你说我传授的少,说她根基浅,可我看着,她一招‘时空置换’,心思缜密,用的恰在好处。如果不是正好碰到西城门埋藏的金乌石像,鬼车早就进城了。”一边在心里想:公子柯这个人,人前本十分木讷,腹中实有雄辩之才,可惜只为崔家小姐而用。痴心情深,可感可叹。
事实如此。
为了救下心上人的命,多半男子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所谓为爱痴狂。于公子柯来说,他本就有雄辩之才,只是十分含蓄,不像徐奕辛林时常人前辩论,称得上内秀、才气不外露。
听了玄辰的话,公子柯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