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月亮被云朵遮掩,两匹马儿飞快穿过少有人烟的小街巷,急匆匆往城西头赶。距离风临城绣楼不远的凉亭年久失修,少有人来。而此刻仔细看去,原来里面早早等这个人,他内心该有多么焦急、多么绝望。明明五月底的天,他却浑身怕冷,披了夹薄棉的长衣。一双因跪了太久,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腿不听使唤。
马背上的两人勒住缰绳,翻身而下,衣服上分别绣着的大雁和画眉鸟栩栩如生,迅速与凉亭中的人汇合。
悄悄回城的正是徐奕和辛林。
两人看着公子柯的模样,面面相觑,脸色更加沉重,猜到个八九不离十。
“柯,你的腿是怎么了?”打量着不几日便面黄肌瘦的公子柯,徐奕连忙问道。
“咳咳,阿凝——走了……我跪在塔外请求师父给个说法,可是师父她,咳咳,不肯见我。”
徐奕和辛林两双手纷纷一凉,恍惚中还以为没听清,只想赶紧证实是真是假:“崔……真的吗?真的死了?”
公子柯眼睛中所有的活力全被崔家小姐带走了,只剩下死沉沉的泪水。
徐奕和辛林哑言,心中万分不解。为什么离城才不久,崔小姐就命归黄泉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你们走之后。第二天。”公子柯说着,逐渐失控,抱头痛哭,明显失态,“我……咳咳……我是事发之后才知道的……”
凡是与崔家小姐相关的事情,总能让一向沉着、不动声色的公子柯变成惊慌多疑的小孩子。
“别着急,慢慢讲。”
“是的,先缓一口气。崔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我们两人什么都不知道?”
“其实、其实,她出了事,连我都不知道!——啊,我怎么能知道。最开始所有的信息都封锁了。是她身边的小丫鬟刺绣偷偷跑来找我。刺绣一见我就泣不成声,说她家小姐已经下葬了!几天没见人影,居然就下葬了。崔伯父一生两袖清风,没什么积蓄,刺绣自作主张跑来,问我能不能接济些银两。我才知道崔凝出了事,孤零零一个人不明不白就死了!是我负了她,是我没照顾好她。”
“你刚才说什么?她死了,直到下葬你才知道?!”徐奕和辛林同样的惊愕,心里都想,这不是差不多跟我们两人一样吗?
“是的。”
“她是怎么死的?”
“从绣楼上摔了下来,当场毙命。”
“当场毙命!”
“人已经下葬了?”急得徐奕反复确认。
“崔家没有声张。悄悄葬了。”公子柯把脸埋在双手里,抽泣个不停。
“我们是刚刚知道的。”徐奕面色尴尬,向他道,“如果不是你写来信,我根本不知道!你的信上没有落款,甚至不是往常用的信封和纸张,最开始我还以为是冒充你笔迹的骗子呢,根本没搭理。直到前天又收到你一封信,才觉得事情不对。”
辛林道:“我到你一封信,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原来我也没能赶得及。为什么不走官驿的渠道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