翦清秋醒来的时候,猛然想到今天是秋收的第一天,内心里竟有一丝小兴奋。
对这丝小兴奋,她还真有点说不清道不明。
庄子上的三百余亩水田能收割多少稻谷,之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这会儿便忍不住好奇。
见天光已大亮,那些习惯早起的庄稼汉子,或许早就在田里忙活了半天了,心里一急,扯着嗓子唤起青稞来。
“大小姐,您醒了,婢子马上去打水,侍候您洗漱。”
青稞本就坐在屏风后面,一边专心做着女红,一边等着她这位大小姐醒来。
丫头能这么清闲,还是因为骆云霆似乎听到了她心底的骂声,只把疾风派出去一天,又让他回来了,并吩咐他秋收的这些日子就只管打豆腐与做饭这一块。
显然,六个丫头都那么小,不仅要管这么多院子的打扫工作,还要负责清洗主子们的外衣,再让她们管打豆腐与做饭,青稞肩上的担子跟着就重了,侍候不好翦清秋不说,还使得翦清秋如昨日般,又亲自动起手来。
青稞早起在豆腐坊遇到正泡豆子的疾风,内心里别提多高兴了,神情也明显松懈下来。
“疾风,有你真好!”
小丫头由衷感叹,疾风听了,亦只是笑了笑:“你也挺好的,你家大小姐有你在身边侍候,我主子也放心一些。”
青稞当然了解骆云霆把自家大小姐的事情当作自己的事情来做,可疾风这话,丫头听着还是觉得别扭。
自家大小姐早就说了,从此以后,就她这个丫头与她相依为命,互为自己人。她当然巴心巴肝地侍候好自家大小姐了,用得着他主子说什么放心不放心的?
青稞也学乖了,没有跟着回击。管他呢,就当没听到。想想自家大小姐,或许也是这般想的,庄子上需要收割的庄稼太多,若仅依赖庄子上这点人,还不知道要忙到何时,他们主子爱掺合就让他掺合,她们主仆俩乐得轻松。
翦清秋收拾齐整,与青稞一起用早点时,问起黎玉萱,青稞说她早就去镇子上了,还有画儿终于回到了她家小姐身边,说是从镇子上回来后,再让画儿继续去砖厂里的茅棚里烧茶水。
只不过,砖厂那边,今天的劳工少了一多半。好在昨天与前天赶了工,地基都平整出来了,今天已经开始做砖胚了。
青稞被自家大小姐一问,就像例行报告一样,说了这些,跟着又说起尉迟元浩,说他还真招了几个人,连同他自己,已经开始对付他那座煤矿山了。
翦清秋吃着早点,听着青稞的例行报告,仿佛所有人都比她积极。随着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她这肚子已经凸显了出来,只是她穿的衣服宽松,一时还不显形。
可,按这情形,再过一个月?可能过不了一个月,青稞就能发现她的异样。她有心提前告知于她,但想了想,决定还是等秋收过了再说。
在主仆俩去晒谷场的路上,青稞又吧啦吧啦地说起疾风的好来,或许她自己也没发觉,因为疾风缺失了一天,她再说起疾风时,眼神里似乎多了一种神彩。
“疾风当然好了!”
翦清秋摸了摸青稞的脑袋瓜,小丫头虽只比她小一岁,却比她矮了一个头。
当然,不是青稞相对于同龄少女偏矮,而是她相较十四五岁的少女,似乎长得高了一些,就这二十来天,她都觉得自己像竹节一样,在噼里啪啦的生长。
晒谷场上,连着稻草的谷子已经铺满了半个晒谷场,年已七十一岁的陈阿大佝偻着背,在翻动着堆在一处的稻草,亦可以说是谷子。
翦清秋晃了眼,都不知该怎么称呼了,这么割稻谷,多大的晒谷场也不够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