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路守护在产妇身旁,担心着她们母子的安危。救护车经过那个仙境一般的山谷时,我没有时间,也没有闲情逸致再去欣赏车窗外的美景。
在回医院的路上,孩子的爷爷奶奶一直担心着产妇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停地问我有没有事。我无法回答他们,只能告诉他们,不管出现什么问题,我们都会尽最大的努力。
家属都是明白事理的人,他们表示,不管出现什么情况,医生认为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全部听医生的,他们会全力配合。
在回医院的路上,我终于有时间跟他们了解产妇的相关情况。
他们告诉我,产妇怀孕至今没有做过孕检和产前检查,他们根本不知道怀的是双胞胎。
产妇的年龄只有17岁,自己什么也不懂,白天在家肚子痛了一天,以为是吃坏肚子了,也没有告诉家里人,直到晚上肚子痛的越来越厉害,受不了了才跟老人说,老人这才给医院打了电话。
他们在家里等了一个多小时,估计医院的车也差不多快到了,就想用床板先把产妇抬到村口等着,没想到刚抬到房间门口,孩子就出来了,他们又赶紧把产妇抬回房间里面,才有了我刚到时看到的情景。
孩子生下来了,而且不会哭,全家人一阵慌乱,孩子的奶奶有点经验,拿棉线结扎了脐带,又拿家里的剪刀用火烧过以后把脐带剪断。这时他们发现产妇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全家人又喜又怕,孩子的爷爷急忙提了灯跑到村口,刚刚站定,我们也就到了。
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感叹世间之事太过神奇,这个孩子真是命大。
如果他晚几分钟出生,一定生在了村口。山里的气温比较低,况且又是在夜里,即使我到了,在那种寒冷黑暗的条件下,难保抢救是否能成功;如果他早几分钟出生,则出生后窒息时间太久,我到了以后也不一定能抢救成功。
家属对我心怀感激,无比信任,反复跟我说:“我们相信你,到了医院你说要怎么做就怎么做,要手术就手术。”
我对他们说:“暂时还不好说,等到医院仔细检查以后,如果需要手术,医生会跟你们说的。”
产妇年龄虽小,但是表现的很坚强,一直没有作声。
我对产妇说:“有什么难受就告诉我。”
她只对我说:“好。”
三个家属不会讲普通话,我不知道产妇是否能听懂我们说的话。
我问她:“你能听懂我们说的话吗?”
她说:“能听懂一点点。”
我看着她稚嫩的脸,心里有点难过。她比我小了好几岁,却在经历着这样的人生大事,而陪在她身边的,是连语言都不通的所谓亲人,她此刻会有多无助?她是否会害怕?
我希望自己能给她一点力量,虽然也许她并没有感觉害怕,但是我依然想给她一点安慰。
我对她说:“你不要害怕,我们都在你身边,你和宝宝现在都挺好的,我们很快就能到医院的。”
她没有说话,只对我点了点头。
快到医院时,我给科室打了一个电话,与我一起值班的是产科医生廖雯青,我跟她详细说明了产妇和新生儿的情况,并告诉她我们的所在位置,让她做好接应准备。
挂掉电话没过多久,我们就回到了医院。廖雯青和护士已经做好了接应准备,我们直接把产妇推进了产房。
我们到达医院时,距离第一个孩子出生已经将近两个小时,我知道产妇肚子里的孩子已经转成了横位,估计很难再转成头位,我对廖雯青说:“廖医生,如果不能顺产,产妇家属接受手术,他们只要大人孩子安全,要怎么处理全部听从医生建议。”
廖雯青说:“知道了。”
产妇交由廖雯青和护士在处理了。我把新生儿抱入产房,打开辐射台,专心处理新生儿的脐带等一系列问题。
新生儿的一般情况还好,哭声不太响亮,肤色和肌张力都已经恢复正常。我做完必要的处理,总算完成了一件事,心也安定了下来,开始把注意力转移到产妇这边。
廖雯青已经给产妇上了胎心监护,正在做内诊,胎心监护显示胎心正常。
我问廖雯青:“什么情况?”
“宫口有点闭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