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想:我什么时候舒服过呢?嘴上却冷冰冰地说:“可能是昨晚没睡好,今晚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秦友誓叹气道:“好像,你从来没睡好过。”
她忽然睁开双眼。
因为,秦友誓说的,好像是事实。
看来,这家伙还是挺细心的。
秦友誓二话不说,就在她旁边躺下。
她想挪开些,还没动起来,就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尤其是骨关节的地方,似乎马上就要脱臼了一样,稍微一用力,自己都能听到骨骼摩擦的声音。
她有些害怕起来:难道我的骨骼一下子老化了?
秦友誓突然问了句:“为什么?”
她恍惚许久,联系之前说的话,才明白过来秦友誓到底是问什么。
难受得都快死了,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呢?她说:“如果你每天晚上都做很多梦,你怎么睡得好?”
她的语气,平淡得出奇。
“你会梦到什么?”秦友誓问。他的语气,竟也一样平静,让人感受不到他的情绪和感情。
“我梦到最多的是,被人追着跑。虽然每次梦境的场景和逃跑的背景不同,但是每次都是我跑得精疲力尽都甩不掉后面紧追的人,或者怪物。我换了不同的方式,甚至幻想出有人帮我掩护,甚至坐上了快车,甚至会轻功会飞,可是身后的追赶却丝毫不落后半分。每次我累得虚脱,从梦中惊醒,才得以解脱。”她说,“最近我还经常梦到跟别人争吵,吵得撕心裂肺的,却怎么都跟别人说不通。”
她还想说,“在梦里,和她争吵当然听到她伤心的哭声,看到她脸上决堤的泪水,却一点都没有心软,依旧要把她说下去……”可是,她最终没有说。她不想把她的脆弱,赤裸裸地呈现在别人面前,博取别人的同情。
以前,有时情绪很糟糕,她会在她的脑海里幻想,自己在跟一个看不清楚面容的人絮絮叨叨地诉说自己的事,好像在说别人的故事,语气平和、冷静,然后说着说着,泪水却无声地漫出来,模糊她的双眼。可是现在,她没有哭,语气平静得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秦友誓不予评价,隔了好一会儿,才说:“我经常做同一个梦。在梦里,我是一个孩子,一直在找东西,可是我不知道我在找什么,也不知道该上哪儿去找。每次都是独自一个人,完全没有头绪,在找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的东西。”
“原来,你也是个有心事的人。”她侧过头去看秦友誓,“你以前,是不是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
秦友誓迟疑了一下,说:“我……不知道。”
秦友誓不想说,她就没有再追问下去。
她每天晚上都做梦,多少都梦出些经验来了。梦,跟现实以及自己的状态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是,即使发现了这一点,她也没有办法改变如今的状态,也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梦境,让噩梦变美梦。
她想:也许有一天,我不做梦了,我就好了。
只是这一天,会不会来?还要多久?
或者,少梦一点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