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依稀记得上次临别时，秦友誓说了一句：“你以后不必来看我了。”她当时怔了怔，假装没有听见，随着林驰走了出去。

后来，她又去了几次医院，有两次被钱小雅当面撞见，直接被轰了出来。她脸皮薄，在大庭广众之下被人赶走，就像小时候跟着妈妈流落街头被别人嫌弃一样，她好几天都缓不过劲来。

过了几天，她又鼓起勇气给秦友誓煲了滋补的汤，在晚饭时间给秦友誓送去。她知道这个时间很危险，很容易被轰出来，甚至是直接遇上钱小雅，可是她就是想赌一把，赌她会不会幸运到可以避开那些障碍，或者赌秦友誓会大声呵斥那些阻止她的人，毕竟，秦友誓以前总是这样护着她的。

她还没靠近病房门口，被急忙忙路过的家属撞了一下，两个金属饭盒撞击到一起，声音有点大，然后她就被看守的大哥发现了。那大哥盯着她，反手敲了敲房门，钱随后小雅就从里面出来了。

杨枝又怂了，进退两难，忽而秦友誓的声音从房间里传出来：“让她进来。”

她小心地从钱小雅旁边走过，钱小雅狠狠地瞪着她的眼神，好像要把她活活给吞了。

秦友誓还是躺在床上，身体明显比之前灵活了许多，可是整个人的精气神却非常不好，像一颗脱水的蔬菜，马上就要焉掉了。

“我煲了汤，你喝一点。”杨枝正要把汤盛出来，秦友誓却淡淡地说了一句：“先放着吧。”

气氛冷得有些尴尬。

杨枝捏着自己的手指，又说：“你现在可以起来了吗？要不我扶你起来坐一下或者……”

秦友誓打断她说：“不必了，钱小雅刚才已经扶我走了几圈了。”

“哦。”她就这么哦了一声，整颗心却像飘忽在空中，找不到落脚地。

她的心还在漂浮不定，秦友誓又说了一句冷淡的话：“钱小雅把我照顾得挺好的，你以后就不用操心了。”

她不经意地“啊？”了一声，差点就反问了一句“你说什么呢”。

“钱小雅她不喜欢看见你，所以你就别来了吧。”秦友誓这么强调着，他的心里何尝不滴血呢！

杨枝整个人都懵了，她不知道他们两个人之间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忽然变成这样。

“为……为什么？”她焦急地说，“因为我跟我哥哥吗？他是我的哥哥呀！”

秦友誓想，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那我问你，如果我和他之间必须只能选一个，你会选谁？”

他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杨枝，容不得杨枝半点逃避。

杨枝的眼中有目光在打转，但是她紧闭着双唇，一个字也不说。这样的问题，她自己从未敢想，现在开始想，她也不知道答案。两个她都舍不得，如果有一个人必须死，她宁可那个人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