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影乖乖地又把照片放回去,调皮地将手搭在柳云堂肩头,叹口气:“人间能有几多愁?恰似柳家春水不入流。太平屋檐下,是是又非非。小少爷,你要调查的东西,还挺多,用不用我帮你?”
柳云堂低头冷笑:“你忙着谈恋爱,还要跳舞,有时间吗?”
“我可是难得的人才,免费为你所用,而且随叫随到。时间挤一挤,总会有的。”
没有人是不求回报的,一位舞厅女郎不务正业,非要在他身边冒风险。柳云堂追寻她飘忽不定的眼波,绸缎长裙泛着墨绿光影,勾勒出她的婀娜。
“你究竟想得到什么?”
柳云堂直来直去,问得方清影一阵虚脱。
她咽部肿痛,鼻塞胸闷,胃里的中药汤还在吸收中,惹弄她的肌肤微微发热,娇身倚在桌畔,气血不足,无精打采,一双放空的迷离双眸在柔和的灯光下死死盯住对面男人的眼。
她并非无欲无求之人,但她现在还不想与柳云堂深入聊她的目的,只是淡淡一句:“你不愿意?”
愿意与否,结果皆是未知。
柳云堂犹豫时,她再次开口:“你好像不喜欢我出现,我自认为不那么讨人嫌,与我在一起,你若是不舒服,不妨直说。”
“没有,你误会了。”
“那是不是我和胡献在一起——”
她原话想说,是不是我和胡献在一起,你不高兴。但她瞬间觉出自己这话很蠢,带有极度自恋成分。因为柳云堂可能对她和胡献在一起的事实十分乐于接受,她担心自己是在自作多情的边缘垂死挣扎。
“算了,如果你不愿意我做你的助手,那我就消失。”
话落,她稍微一个扭身,便牵动出柳云堂难以抑制的手。
“你又不是烟,如何消失?”
柳云堂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淡淡地说着。
她来了精神,笑了:“所有的物和人,最终都会消失。就算被时间留下来,也是它们变化后的样子。”
“你是什么样子?”柳云堂低语道。
压低的声音在安静的书房中仿若烟花绚烂,磁性的声线在方清影心中好似大提琴鸣奏。两人身体挨得很近,彼此肉身似乎正长出丝线,缠绕向对方。
方清影面颊红润,一是因为吃药后的潮热,二是因为把持不住的爱欲。
她双唇开启,嘴角上扬:“你认为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
气氛暧昧,视线凌乱,没有饮酒,却有醉意。
柳云堂急于阐述他对方清影的态度:“我视你做朋友,对你绝无半分嫌弃。你若愿意,我怎会不答应?”
“那我欠你的侦探费用,是不是可以一笔勾销?我保证全心全意做你的左膀右臂。”
果真还是有所图:“好!不过丑话说在前,你要是不能让我满意,随时辞退!”
“老板放心,我一定尽心尽力。为你,哪怕是挡子弹,我也不会打退堂鼓。”
方清影爱的誓言说出口,便覆水难收。她对柳老板的关心和爱慕,藏不住,已被对方了然于心。
柳云堂开始退缩,他怎么可以允许自己背着于虹婷与她独处,还说些黯然销魂的缠绵话,氛围明显发酵,逐渐从正常友人交谈的清爽,变作朦胧情愫的浑浊。
两人四目相交,空气凝结,不料这温柔只持续几秒钟便被冲散。
房门被推开,一双冷眸在门口放出寒气。
“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