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金也没反对,方清影便识趣地退出舞池。
胡姗姗搭上孟金的肩膀,压低声音道:“想见你一面,还真难!”
孟金轻叹一声,脚下不忘踩着舞点:“我说过,没特殊情况,不要见面!我正想问你,为什么去我家?我们的规矩你比谁都清楚!”
“这几年我不在江城,在外面游荡,无依无靠,幽灵一般。好不容易疗伤归来,特别想见你,想看看你过得怎么样。我忍不住,你懂吗?”
孟金用胖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心中也是感慨万千。
“你不辞而别,说走就走,我担心得睡不着觉!连封信也不写,够狠心啊!”
胡姗姗的双眸此时空洞得像两个无底黑洞,望向蓝光绿影,耳边荡着歌者苍凉的苦歌,牵出她的旧梦,不禁眼泛泪光。
“我本是不想活了,就想找个地方像蚂蚁那样被遗忘,哪怕被人一脚踩死也好。我不是心狠,我是不愿想起令我痛苦的一切!”
这些年,胡姗姗走过很多地方,见到无数风景,她想死,最终还是硬着头皮活了下来。
“身体上的伤不算什么,心里的伤痛,一辈子也无法痊愈。”
她把头埋在孟金怀里,哽咽着叫了声“哥哥”。
这声“哥哥”淹没在音乐中,却清晰地闯入孟金的胸膛。
“珊瑚,你受苦了,回来就好。”
胡姗姗,代号珊瑚,她与孟金相识多年,视孟金如兄长,同属于蜜蜂社。
孟金眼眶也泛了红,待胡姗姗情绪平稳,提醒道:“规矩就是规矩,你不可当做耳边风。不守规矩,是要犯大错的!你既然决定回来,万万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知道吗?”
“记住啦!下不为例!”
胡姗姗打起精神,又与孟金跳了一曲。
孟玉瞧见胡姗姗,脑中画了一个又一个问号。
她迎上走下舞池的孟金,忙问:“哥哥,那个女人——哎呀,急死了,你们到底什么关系?她又是来家里找你,又是陪你跳舞,你们是不是在谈恋爱呀?”
孟金哈哈大笑,解释说胡姗姗是他的老友:“和你一样,我就把她当做妹妹,没有丝毫妄想,你理解错了!”
“她是你的朋友,我怎么没见过?”
“我的朋友多了,你见过几个?”
兄妹二人携手把家还,而胡姗姗也不再多留,叫上黄包车踏月而去。
柳云堂一路尾随,跟到楼下,见胡姗姗回到家中,便又蹬着自行车去另一地方盯梢。
一栋小楼,窗内昏光未熄,钱太太正靠着床头读小说。
这个钱太太是海马的情人,自从杜康偷了她的项链,海马也因名画一案行踪低调,与她不再见面。
柳云堂从杜康口中得知钱太太的情人与蜜蜂社有关,便隔三差五来她家外面监视,像撞大运似的,希望能撞见那两个戴礼帽的神秘男人。
恐怕此夜又是白等,柳云堂躲在暗处抽了支烟,不见异常,就骑上车走了。
而在西葫芦巷的冯家大院内,杜康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他头戴黑面罩,只露出两眼和鼻孔。一袭黑衣,如同一只见了耗子蠢蠢欲动的黑猫,埋伏在墙檐上,待时机成熟,一跃而下,几步溜到冯南岳屋前,见窗内乌黑,想来冯老爷子已经睡下。
刚一回头,前方水仙端着水盆走来,吓他一跳。
“不好!”